谢宛宛难以察觉地挑了挑眉,假装惊讶地捂住嘴:“《花腔》?这歌好难的。”
其实在郑诗文说选歌的事情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徐愉心大约在节目录制前就和其他人私下达成选歌的约定,把最难的《花腔》留给她。
谢宛宛努力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念叨自己第二期就得被淘汰。
徐愉心假惺惺得安慰她,加油打气,拥抱时撇到了桌子上的耳返盒,顺手拿起来看了眼:“宛宛姐姐,你的耳返是定制的吗?”
谢宛宛否认:“今天用普通的入耳式,我对耳返没什么要求。”
徐愉心:“但是这种上台的时候不是容易掉吗?”
“不会啊,”谢宛宛从化妆抽屉里拿出一卷透明胶带,“贴一贴加固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会好奇她的便宜耳返,但谢宛宛耐心地给她演示了一遍胶带加固的贴法。
徐愉心很受用,离开时给她的胶带照了个相说要买同款。
不一会儿,去和节目组交涉的赵科回来了,随手把节目流程表甩在小桌板上,叉着腰为她打抱不平:“这小屁孩在整你,你看不出来?节目规则是演唱者只有两个小时编排所选曲目,两个小时你要学完一整首《花腔》,这歌太吃技巧了,流行加美声的结合,key跨度大,明显原来是安排给那偷税小哥装逼的,他学过美声和音乐剧的唱腔。”
“无所谓,唱得好被夸,唱得不好也有人骂,能博人眼球不就行了。”
谢宛宛拉开换衣间的门,漂亮的烟紫色倾泻出来,她提着蓬松的轻纱左右转了转,束腰和低领恰到好处,显得身材圆润又轻盈,妆面艳而不俗,头发做了大波浪卷,像贵族娇小姐,一颦一笑扣人心弦。
赵科:“裙子倒蛮贴歌的,等等啊,我拍张给秦婳看。”
“谢老师好美。”
“宛宛姐,快拍个九宫格照,下次可以发微博!”
“赵哥,我去叫摄影师过来拍这期的海报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此起彼伏的夸赞。
谢宛宛抬眸:“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职业西装,手里捧着一束吸睛的蓝色星辰花。
外国女人操着一口标准的中文:“谢小姐,您的花。”
谢宛宛:“谁送的?”
外国女人:“Sol。”
一个熟悉的单词,轻轻挑起心头的痒。
晃神间,蓝白色的花落在手臂,与礼裙的紫色渐变交融,在房间的一角仿佛与她绘成一副美到不可思议的画。
谢宛宛下意识想到曾经在病房里也见过这花,当时查出来的花语是——
“永恒的爱以及永远不会变心。”
第六十一章
他在反驳昨晚的话。
谢宛宛抱着花踌躇半晌,递出去:“我不认识Sol先生,麻烦小姐帮忙送回去。”
若是收下了,就是给他说她心口不一的机会。
“Sorry.”金发女人攒眉,伸手在耳旁挥了挥,普通话的突变蹩脚,“我中文很菜,我听不懂你的中国话。”
白人的口音无故参杂着一股浓郁的印度咖喱味,表演痕迹过于明显。
谢宛宛的嘴角抽了抽,真是什么样的上司教出什么样的下属,间接选择性失聪。
她推回她的手臂,往后退,自说自话地准备离开休息室,关门前眨眨眼:“Break a leg today~”
人走了,赵科懵逼:“啥?她要打断你的腿?”
“是祝我演出顺利,文盲。”谢宛宛把花抛给他,提起裙摆在沙发上坐下,淡声道,“找个花瓶插一下,好生养着。”
她要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正式开始竞演舞台录制,傍晚五点。
依照上期投票排名,谢宛宛被分配到倒数第二个节目,俗称压轴。顺位不错,但要在短时间内熟悉一首高难度的新歌,赵科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双开门外是热闹的舞台,徐愉心客串主持人在前台报幕,观众被前一首歌调动气氛,能感受到人潮汹涌。
他无法确定现在观众的状态能不能体会到《花腔》的悲凉。
烟灰色的倩影在眼前晃动,门缝透进来的亮光在谢宛宛的鼻尖劈开一条精白的细线,眼睑垂眸,她抬手捏了捏固定耳返的胶带,慢慢闭上眼睛,蓬松裙摆细微摆动,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递话筒的手慢慢放下,赵柯噤声,不敢打扰现在的她。
这几年谢宛宛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分明人就站在面前,却能感觉到她在周围生起道隐形的结界。去她家收拾屋子,常常看她独自呆在录音棚整日。团建大家一起出去玩,她也只是出个请客的钱,偶尔到场露个脸。连秦婳都觉得她在刻意避开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