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调侃自己,轻笑。
“和我接力的老师身上没有伤,随便一翻就出去了...其实我觉得那会儿要是没惦记去捡掉在方向盘上的手链,应该也能出去...满脑子十万块的手链...哎,谢宛宛你真的疯了,不就是前男友送的......老天可能想惩罚我的贪心,让我和车子一起沉下去,看到流过眼前的水变成了红色,我才意识到,孩子们衣服上沾的都是我的血,我说怎么呼吸困难,咳..咳...”
“嘶...好痛..”她惊呼一声,抱怨了几句,“缠这么多纱布,胸口闷死了。”
唐舒的心脏狠狠缩了缩,烟掉落半截灰在手指上,他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后来......我沉了,手无缚鸡之力。之前一直看网上说,死之前会走马灯似的看到生前的事情,从鬼门关走一遭,我信了。”她顿了顿,“我当时居然想到唐舒了。”
“死之前最想见的居然是他......这几天总觉得他在我脑子里像神仙一样飞来飞去,真贱啊,谢宛宛。”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都怪他,我不去捡手链一定能逃出去......”
“有趣的来了,我那几天梦到唐舒来参加我的葬礼,他对死人好浪漫,亲亲我的额头,问我冷不冷。”
谢宛宛长吁一口气,乐观地说:“狗男人,别光顾着说有的没的,多烧点纸钱让我暖暖啊。”
“算了,不说了,这话要是被他听去,准骂死我。”
视线变得朦胧,头发上的水珠流过布满红血丝的眼尾。
唐舒欠身,把烟折在烟灰缸里,展眉笑了笑。
傻瓜,原来感觉到他亲她额头呢。
第五十七章
一大早来电视台,观众已经有序排队入场。
戴着黄牌的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走出电梯间,隔壁的骚动声传了过来。
长廊的另一边VIP电梯,人群挤成团,三个穿着保镖制服的男人,高大威猛,张开手臂,母鸡护小鸡似的把观众拦出安全距离,帮助站在中间的人走进后台通道。
谢宛宛站在赵科身后,戴着墨镜和渔夫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她向来有自知之明,热烈的应援声必定与她无关。
他们家“盆”人少,但非常有素质,平常商演会主动与她保持礼貌距离。
“是哪位大佬?”她瞥了眼身侧,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口问。
连续几日没睡足五小时,偶尔早起,脊柱酸胀,脑子混混沌沌,五米外分不清男女老少。
“小甜心,你好可爱!”
“心心,要好好加油哦!”
粉丝们的呐喊声先应了她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前面穿休闲灰西装的男人没有回话。
她加快脚步,侧头上瞧。
赵科戴着白口罩,视线缥缈,眼角粘着细小的黄色分泌物。
出门没整理仪容仪表,这不像平时自恋的他。
谢宛宛提起手肘,撞了撞:“喂,你和秦婳吵架了?”
“啊?”赵科如梦初醒,摸着被她撞的胸口,“没有,我们好着呢......你刚才问什么来着,哦,我看到了,是徐愉心,去年选秀节目《SA》的冠军,粉丝大概是你的五倍吧。”
“其实她唱功一般,女团vocal,主要是人气高。”
他明摆着不想聊刚才的话题,她也不勉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的,那叫多此一举,朋友需要保持边界感。秦婳也一定不会喜欢她管他们的闲事。
工作人员像是怕再引起骚乱,一路快步带他们进化妆间。
节目组为她准备的化妆间宽敞亮堂,灰白调的简约设计,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茶几上的香槟玫瑰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沙发旁像艺术品摆件的加湿器飘出乳白色的雾气,让休息区更舒适惬意。更衣室边上搭了个摄影区,吧台上有新鲜的果盘,化妆桌上一层不染,像崭新未使用的。
谢宛宛摘了帽子,回过头问工作人员这间房真的是单独给她用的吗。
挂着牌的小男生点了点头,指着吧台:“谢老师,您安心准备吧,这次节目组签的金主爸爸特别大方。”
谢宛宛循着方向探过去,一叠lonicera微醺果酒堆成山。
勃利酒业下的牌子,她偶尔喝点,总得给平海为面子。
赵科走过去拿起罐,食指轻松掰开拉环,靠近嘴边抿一口,咂咂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只怕平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痴情的小胖子,啧啧。”
谢宛宛在镜子里摆了他眼。
助理在认真打理借来演出的衣服,有人推开房间门,屋里的人齐刷刷看过去。
“啊——是宛宛姐姐吗?”徐愉心探出一颗脑袋,眼睛水灵灵的,在门口摆摆手,笑容灿烂地说,“你好!我是徐愉心~~”
她长得很可爱,脸小,一头黑发公主切,卧蚕上贴了一排亮晶晶的钻,声音软绵绵,穿着图样复杂的泡泡裙,像白花花的云朵,这条裙子也是今年某洛丽塔品牌的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