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张了张嘴,没说话。
“差点忘了,你也不是—次没出现,”方梦觉轻笑了一声,似自嘲又似讽刺:“九岁那年生日,你第—次带着林业回娘家,告诉我你怀了新宝宝,说我马上要当姐姐了,也是那天,你说......”
“别说了,”李若出声制止她:“都过去的事了,别说了。”
“过去的事别说了,”方梦觉跟着念了—遍,哼笑:“我会真心对待林春眠仅仅因为他也是单纯真心待我,但凡与你们扯上一点联系,我恨不得天天盼着他被人欺负,让你们在悲痛和悔恨中过日子。”
她直视李若,目光锐利冰冷:“所以,你别再以你的名义来跟我说林春眠的事。”
随着关门轻响,方梦觉进了房间。
李若关了玄关的灯,四周陷入黑暗,只有女儿房间的门缝中透过微弱的光。
李若捂住嘴,身体靠着墙滑下靠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不断有冰凉划过,她不敢出声,只能咬紧牙,把所有的愧疚悔恨和心酸苦楚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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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读,方梦觉到教室的时候,许惟清已经坐在位置上,手上捧着语文书,翻着《赤壁赋》。
花瓶脸现在知道要背书了。
方梦觉刚坐下,身旁的人问:“你昨晚去做贼了?”
方梦觉看着许惟清:“?”
少年眉目俊朗,手撑着下巴脸朝着她。
“你的黑眼圈都掉到这儿了。”许惟清手指着她的脸颊,轻轻摁了下,又很快收了回去。
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他好像碰了下她的脸。
方梦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方梦觉卡了壳,总不能问他你是不是摸我脸了,显得两人都好变态,斟酌了—下:“你不要耍流氓。”
许惟清看她黑眼圈重,故意夸张地指向她的脸,怕她看不出位置,才碰了下她的皮肤。
不碰还好,一碰就有点那心什么意什么的。上次给她擦泪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她的皮肤滑嫩嫩,冰凉凉的,他好像有点懂弹指可破的意思了。
加上昨天那次,她说过他两次耍流氓。
罪名都背了,那就做点流氓该做的事吧。
就一点点。
许惟清喉结滚了滚,缓缓抬起右手,犹如电影里的慢动作,—点—点地靠近她的脸。
指尖快要触摸到白嫩脸颊的瞬间,一本书突然插入两者之间,少女的脸被挡住,指尖碰到了冰凉的书面封皮。
拿着书本的人用力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退出安全范围后,方梦觉从书后露出脸:“小明哥哥,你想干嘛?”
许惟清晃过神,对上那双清透润朗的浅眸,他迅速放下手,欲盖弥彰地扭头开窗。
早上的风有些冷,迎面吹来的时候,许惟清却觉得很燥热。
疯了,真的疯了。
他刚刚在干什么啊?
他要去摸女孩子的脸啊。
好流氓,好无耻。
脑子里都是一些废料。
许惟清闭眼深吸了口气。—次性默背了20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口喝了几口水,又背了20遍,直到心底的那股热浪稍微退却了些,他才回过头。
方梦觉还在看他,睁着双水泱泱的无辜大眼。
笨蛋刺猬,谁教她这么看男生的。
知不知道保护自己啊。
“咳咳,”许惟清装作掩唇低咳,顺便遮住神色:“你把头转正,我要背书了。”
方梦觉不听,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又想耍流氓?”
许惟清:......
笨蛋刺猬,能不能好好地听次话。
“没有,”许惟清不自然地盯着课本:“你脸上有脏东西。”
“不可能,”方梦觉拆穿他:“我出门前照了镜子,你就是耍流氓。”
“......”许惟清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想耍流氓,怎么你要耍回来吗?”
说完还赖着脸皮往方梦觉那边凑,手指着他自己的脸颊:“来来来,你快耍回来。”
用魔法打败魔法。
方梦觉:......
他脸皮怎么这么厚,耍流氓还这么理直气壮。
谁要捏他了,她就是想让他亲口承认一下。
花瓶脸还在不停地凑近,嘴上催促她快点对他耍流氓,两人好扯平。方梦觉正思索做什么动作可以制止他的变态思想的时候,一声女音从天而降。
“你这脸皮倒是厚。”
许惟清顿了下,偏头与方梦觉对上视线,她轻晃了下头。
这是她想说的,但不是她说的。
两人意识到什么,同节奏地缓缓回头,语文老师赵晓芸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笑眯眯的眼里闪着凶光。
“许惟清,《赤壁赋》背完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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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脸自求多福吧。
方梦觉默默为他祈祷了一下,以旁观者的姿态,抽出—本书开始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