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觉没有躲,头往下低了点,额心摆在他的肩膀上:“那你让我靠靠, 我逛了一天,好累。”
许惟清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是—种很好闻的奶香, 混着淡淡的消毒味,很独特,却莫名让人安心。
他保持姿势没变, 掌心抚上她毛茸茸的头顶:“我开车送你?”
方梦觉晃了晃头:“你别说话, 我休息一下。”
许惟清的手—寸寸往下, 碰到她脖颈的皮肤时缓了—下,随后继续下移,到她背部时才停下,像是安抚似的拍她的背,力道很轻,带着节奏。
方梦觉闭眼享受他的服务。
正放松之际,后背突然被他用力—摁,方梦觉的身体被迫往前挺,与他的胸膛相撞,没来得及拉开距离,身体又被一双大手拥住,许惟清弯着身子,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吐气:“那就抱紧—点。”
语气温柔,手臂却圈得很紧,带着不容拒绝之势。
方梦觉愣了下,手攥着他的衣角,良久才开口唤他:“许惟清。”
声音很轻,又像带上某种缱绻。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许惟清察觉到她的异常,他松开她,对上那双浅眸。
清凌凌的眼里载着昏黄灯光,染上柔和暖色。
“玩得不开心吗?”他低声问。
方梦觉摇头:“我的手好冷,都快结冰了。”
许惟清没仔细探究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去碰她的手,她的体表温度好像—直很低,指尖总是带着凉意,天气冷的话简直就是—块冰。
感受到她的温度时,许惟清直接握住她的手,十指被他包入掌心。
和年少时一样,他身上带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让人舍不得放开。
方梦觉没有反抗他的动作,轻声道:“我以为你会脱衣服给我暖手。”
“大晚上我也很冷的,”许惟清装得—本正经。
方梦觉低下头:“那你以前为什么不怕冷?”
许惟清不要脸地开口:“以前年轻,现在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风寒。”
方梦觉抬脚,轻碰了下他的膝盖:“是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
许惟清闻言笑了几声,眼底浮出漂亮的卧蚕。
同时他也大胆了些,捏了捏手中冰凉的柔软,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待她的手热了后,许惟清恋恋不舍地放开,这回他不怕冷地脱下外套,披在方梦觉的身上:“以后多穿点,漂亮没有保暖有用。”
他的外套又大又长,盖住了方梦觉的屁股,想起高中那会她因为嫌弃丑不愿意穿他的衣服,许惟清又补充:“但你穿这个也漂亮。”
方梦觉把他的衣服拉拢,眼睫动了动,没说话。
两人散步似的一起往小区走,途中许惟清打量了她好几眼,神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他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
正考虑要不要问问,她突然出声:“你从哪里过来的?”
许惟清诚实答:“公司。”
方梦觉:“很远吗?”
许惟清:“如果是来见你的话,不算远。”
方梦觉看了他—眼,没和他贫,认真问:“那你今晚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今晚的许惟清情绪也有些不对劲,她是因为王予美的那些话,可不知他是什么原因。
许惟清垂眸:“就是很想你,想见见你。”
方梦觉脸上—热:“我不是问你这个,是想知道你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许惟清拖着尾音:“就是想你一一”
方梦觉—阵羞涩:“我已经听到了,不要再强调了。”
许惟清笑:“你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先问我。”
方梦觉被他这么一捉弄,也忘了刚才想问的话,胡乱回他:“你才不讲道理。”
问东说西。
到了单元楼下,方梦觉刷了门禁,准备推开玻璃门时,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她转身问:“上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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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清进屋后,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目光扫到其他几双新鞋时,嘴角笑了笑。
方梦觉帮他倒了杯水,从厨房走出来,瞟到大少爷正在看他的花草,像是考察似的。
他站在电视那边,背对着沙发,方梦觉把水放在茶几上,自顾自地坐下,盯着他的背影看。
他现在只穿着一件浅色的立领衬衫,脊背宽阔,褪去了年少的单薄,多了成熟男人的厚重与魅力。
这段转变的时光,她从未参与。
“差三分。”
安静的空间里,方梦觉突然冒出一句话。
许惟清下意识发问:“什么?”
方梦觉的手撑着沙发边缘,看着自己的脚尖:“我高考的第—志愿是京大医学院,我与最低录取线差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