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一阵之后恍然大悟, 提高了音调:“温?!是你吗?”
温静语抿嘴笑,这招果然百试不灵。
菲舍尔是柏林乐团的艺术策划总监, 是位个性十足的小老头,最大特点就是爱喝酒,脾气偶尔阴晴不定,有点毒舌,团里挺多人都怵他。
但温静语不一样,以前她只要见到他,给出的最多评价就是:看来今天又喝醉了。
因为她知道,菲舍尔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候,他帮过温静语不少忙。
“好久不见,感谢你还记得我。”
菲舍尔揶揄道:“你的德语说得太有辨识度了,我想忘记都很难。”
温静语也不介意他的调侃,笑着寒暄了几句就切入正题。
“还记得一百二十周年的纪念音乐会吗?”
“当然,怎么可能忘,那是废了好多心血策划的。”
温静语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纪念徽章是只有到场嘉宾才能拿的吧?”
“是的,音乐会入场必须实名制,名单都是提前拿到手的,不然也没有时间刻徽章。”
“那有没有可能是朋友或者亲属到场代领的呢?”
菲舍尔听完就笑了:“温,这么盛大的音乐会,受邀嘉宾亲自到场是最基本的礼仪,而且进场要看证件,不会存在代领或者误领。”
温静语听完这话心里也有了底。
她目视远方,天边那抹橙红色的晚霞看起来好像更加耀眼了。
“谢谢你,菲舍尔。”
“客气什么,不过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温静语握着手机,莞尔道:“想寻找爱情最开始的地方。”
挂掉这通电话,她那片本就不太宁静的心海再次掀起了浪潮,颇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要把她彻底淹没,要将她化为齑粉。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枝末节也随之袭来。“你拉的是中提琴。”
“嗯,喜欢你很久了,只有你。”
“早有所图我承认,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可以慢慢猜。”
“如果我说见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
夜色深沉,周容晔回到半山的时候已接近十点半,刚推开大门,他就发现家里光线昏暗。
除了玄关留的一盏夜灯,走廊和客厅的大灯全都熄着,他换了鞋往里走,看见空中花园的景观灯是亮着的,厨房里好像还有电器运作的声音。
“温温?”
喊了几声都没人应。
周容晔站在沙发旁脱了外套,正想上二楼看看,一道飘逸身影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回来了?”
温静语刚洗完澡,穿着一身白色的蕾丝吊带睡裙,锁骨清晰,肩线平直,一头长发吹得半干,她抬手拨了拨,发丝松懒地垂在肩上,显得整个人风情万种。
周容晔盯着她越靠越近的身影,挑眉问:“怎么不开灯?”
温静语不回答,而是在离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朝他勾了勾手指。
周容晔不解,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温静语踮脚攀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周周,先去洗澡。”
她身上的浴液香味像疯狂滋长的藤蔓,一点点缠上周容晔的心脏,结果接下来的话直接点燃了男人眼底的暗.火。
“洗完澡,我们玩把大的。”
周容晔有片刻的怔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三言两语就撩拨起来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
“行啊。”他往她的腰上揉了一把,“等等别喊停。”
温静语笑得很有深意,留下一个兴味盎然的眼神,转身去了空中花园。
然而等周容晔洗完澡再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温静语所谓“玩把大的”,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温静语在花园露台支了两张躺椅,中间摆了个角桌,点了一个烛台,围着几罐啤酒。
她还把晚餐留下来的龙虾扔空气炸锅里回温了一遍,放了个小叉子在上面,这酒局布置得倒是有模有样。
“来,请坐。”
周容晔默默地将眼前状况消化了一遍,随后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在空出来的那张躺椅上坐下。
“德国黑啤,能喝吗?”温静语给他递了一罐。
“可以。”
拉环启开的那一刻,浓郁的泡沫便泛了上来,温静语对嘴含了一口,还是被那醇厚味道激得打了个颤。
“第一次喝黑啤是德国室友推荐的,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啤酒。”她转头看着周容晔,“你知道我前几年在柏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