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作天作地的反派女配,居然还有给人主持公道的一天?宁曦华觉得这世界真神奇。
这么多人看着,被人点名,她再坐在车里无动于衷也不像话,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众人见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帷帽的贵女,衣着华丽,气质雍容,于是纷纷为其让开了道路。
宁曦华这才看见,刚刚开口求她的正是苦主。这名女子眉目秀丽,长相出众,正拽着一个外族男子不放手。
这女子见她下车,立马跪下叩首,声泪俱下地哭诉了起来。
“草民今日出门采买,哪成想遇见这外族男子见色起意,光天化日之下抓着草民就要行不轨之事,请贵人为草民主持公道!”
宁曦华见这女子衣裳完整,但确有被人撕扯的痕迹,女子的半边肩颈锁骨都还露在外面。
再看被她抓住的男子,约摸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外族胡服,长得倒是丰神俊朗,却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碰到你!”
女子不回他,只是嘤嘤哭泣,求她做主。
宁曦华来回扫视了两人几眼,心下了然。
“为什么不报官?我又不是京兆尹,又不能将此人抓起来绳之以法。”
那男子闻言,见宁曦华不信他,有些激动,“她撒谎!”
女子语带哽咽,回道:“他是个外族人,官府怕是不敢处置。幸而草民并无大碍,只希望他赔钱了事。”
宁曦华点点头,语气平淡,“姑娘若是想将我当枪使,怕是不能如愿了。”
那女子闻言惊在原地,慌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贵人误会了……”
宁曦华打断她,隔着帷帽盯着她的眼睛,“姑娘若是还不说实话,我可就让人去教坊司一趟,查查户籍了。”
女子顿时不语。
“松依,去教坊司……”
宁曦华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就赶忙连连叩首,“这位公子没有非礼我。是草民见他是外族人,起了贪念,草民不敢了,望贵人饶命。”
这女子是教坊司的官妓,逛街时见这外族人出手大方,本想逮着条大鱼讹上一笔。
她的户籍被教坊司登记在册,不敢报官,这男子又不肯花钱了事。她看见前面堵着的马车,看马车形制估计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她知道这样久居深闺的小姐最喜欢按照话本上的故事那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于是她叫住了宁曦华评理,想要逼那男子就范。不成想竟然碰上了宁曦华这个硬茬。
宁曦华转头望向那外族男子,说道:“她诬陷的是你,是否报官,如何处置,由你决定。”
女子闻言立即向那外族男子磕头道歉,并恳求他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那外族男子见终于洗清冤屈,心下长舒一口气,大手一挥道:“我们草原儿郎不屑与这等女子计较。”
那女子连忙叩首道谢,生怕这人反悔,急匆匆就逃离了人群。众人见纷争已消,也都渐渐散开去。
宁曦华正准备上马车离开,那外族男子却叫住了她。
“这位姑娘,我叫贺楼澈,多谢姑娘解围,不知姑娘芳名,改日定登门道谢。”
贺楼?这不是北琼皇姓?
第26章 万寿节
宁曦华听见他姓贺楼,复又转身再次打量起他来。
贺楼澈不仅看着比她小,更是长着一张娃娃脸。
他眉目英俊,眼窝比中原人更深些,眼珠仔细看还有点偏灰色。他不仅鼻梁高挺,更是个驼峰鼻,那突出的曲线更显得鼻子挺拔。
不像大澧男女皆以白为美,少年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搭配着嘴角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阳光,炽热又生机勃勃。
宁曦华觉得这人就应该在草原上尽情纵马驰骋,搁在京城被冤枉非礼姑娘,倒真的是委屈他了。
她估摸着他姓贺楼,即使不是北琼皇室,也跟皇室关系匪浅。她也不想多生是非,于是挥挥手拒绝道:“举手之劳,无需在意。”
贺楼澈见她不肯透露自己姓名,只以为是大澧民风保守,她不便多言。他想着回了驿站问一问使臣,总能打听的到,于是也不再纠结。
但他实在好奇,这姑娘怎么三言两句就让那女子自己承认撒谎的。
“不知姑娘如何知道那女子是在诬陷?”
宁曦华望着贺楼澈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觉得他现在特别像是一只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大金毛,一时不忍拒绝。
“没有哪一个良家女子在遭到非礼后,第一时间不是捂紧衣裳,而是任由肩颈裸露在外,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
宁曦华解惑道:“而且她身上用的熏香是教坊司统一调制分发的,青楼楚馆的姑娘们常用这种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