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瑶君的角度看去,只见两人言状亲密,宛若夫妻。
她睫羽微垂,淡淡一笑,将木匣递与白珠:“原是顺便,值不得一句谢。”
颜若宁此刻哪还记得留意程瑶君说些什么,头脑发懵,扶着赵明霁,耐着性子等她离开。
“怎么回事?伤口裂开了?你别担心,白珠,去瞧瞧方大夫在不在方家马车上,快去寻了来。你……别动,我们就在这儿待着,等方大夫来。”
她一双眼紧张又焦急,噼里啪啦安排了一串,连叠声叫他别担心。
分明是她在担心。
他迎着晚风看她。
今晚月色确实很好。
好到让他生出多余的心思。
“没有那样严重。”他说得沉稳从容,“我去方家马车上等他。一会儿让他给我上些药重新包扎就好。”
“宁宁,夜深了,你先回家。”他理智又冷静,压灭心中腾起的火苗。
她来时与方行舟一同,坐的方家马车,回去时家中已经派了马车来接。
他的安排自然是妥帖的。
她帮不上忙,又是姑娘家。
“我不回去。”她抿起嘴,扶着他上了方家的马车。
方行舟还没来。
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提心吊胆地看他上马车,生怕伤口又崩裂。到了车厢里面,又一点点搀着他,侧坐在坐榻上,细心周到,与她向日大小姐的模样全然不一样。
他的腰侧白衣已经浸成深色,暗红一片。
她喉咙紧了一紧,掏出手帕替他轻拭,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手还在颤,一时道:“不是小伤么?怎么出这样多血。”一时又瞧瞧马车外:“方行舟去哪里了,还不来。”
赵明霁额间冒着虚汗,腰间疼痛难忍,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疼。
心中火苗又起。
伴随着疼痛,仿佛要灼烧起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眸色如墨,声音有些暗哑:“宁宁为什么不回去。”
她担忧他,不愿意回去。
她捻酸吃醋,会说出令他心悸的胡言乱语。
她送他小木猫,说本来就是要送他。
她的稍稍的逾越,令他忍不住得寸进尺,想听她告诉他,她不止是为了择门佳婿,重新找到他,也不止是出于时久日常的相伴的情意。
她是有那样一点,真真正正地出于男女爱慕之情的,喜欢他。
他永远对她有贪念。
颜若宁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微张唇。
他在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不回去。
不是显而易见吗?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回去?”她气恼道,“你又没有随侍,也不可能现在去叫李婶来。”
“方行舟那里那些医童,难道还能多细心周到地照顾你不成?”
“我去医馆,又不是与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娘不会责骂我,做什么我非要回去?”
他喉结滚了又滚,声音更哑,仿佛不属于自己:“为什么要细心周到照顾我。”
颜若宁怔住,顿了半晌,蓦地看向他,眼眸含怒:“赵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今晚与那晚的不一样吗?”
那时她突发奇想去书院外等他,他也不会问为什么要等他。
她喜欢他,想见他,所以等他。
这难道需要问吗?
“你是觉得我不该细心周到照顾你吗?”难道因为没有和好,所以她连照顾他的资格都没了吗?
难道他不想和好吗?
那今晚算什么?!
颜若宁气结。
“你想要照顾我吗?”他目光灼灼,似有火苗。
颜若宁一怔,不知他问这话的意思。
他喉结滚了又滚,倏尔笑了笑,没有等她的回答。
“不重要。”
他将她拉近,看着她的眸底,鼻尖离她的鼻尖只有一毫远:“我说的不一样,是这个。”
他蓦地欺身,冰凉的唇凑近她的唇瓣,在最后一缕空气前,停顿了一瞬,虔诚,又破釜沉舟般,挤破了空气,碾上了唇瓣。
从前的他守礼,绝不会唐突她。
也会为了她的一颗心辗转反侧,犹豫不前。
如今他臣服于她,也要她。
她既来了,他便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
喜欢是奢望,不是必需品。
颜若宁睫毛颤了又颤。
他吻得毫无章法。
凌乱地落在她的唇角,她的唇瓣,不知前进,只会最简单地贴上去。
这时候的阿霁啊。
颜若宁胡思乱想想起前世三年后他第一次吻她,也是一样,毫无章法。
起码这次,时间往前推了三年。
她睫羽眨了又眨,在犹豫要不要引导他会一点。
她是前世和他一起学的,可现在,他会不会觉得她学坏了……?
其实,可以推给那些话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