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宁慌张地退后一步:“我是说……”
面前如玉般沉稳的郎君忽然上前,握住了她手腕,目光如有烈焰,说话时气息都有些起伏,却毫不退让:“我要是出事,你怎么办?”
身后便是书架,颜若宁避退不得,偏过头掩住涨红的脸:“我说错话了。”
冷杉木香无限逼近,空气中都缭绕了热气,他微微偏头,离她的面庞只有一拳,深深看向她的眼底:“是哪一句说错了?”
颜若宁心如鼓擂,却避无可避,看着他的眼底倒映着她的脸,仓皇如鹿。
“是担心我说错了?”
“还是,谢谢我的话说错了?”
她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的眸底深了深。
“还是,不要我那句话说错了?”
第2章
◎心仪(修)◎
她仓皇离开时,依旧觉得空气稀薄,不能呼吸。
他疯了。
她已经嫁人了。
她也疯了。
她竟果真有一瞬间因他动念想和离。
他爱她是不是。
他那样问,那样几乎要吻上来。
他原来还在爱她。
在马车上连喝了三杯凉茶,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与他根本不可能。
她和离不了,嫁进侯府便不能和离。
况且就算和离,她如今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骄傲的少女,而他却成了位高权重的大人。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知道他还爱她,除了让心底被悔意包裹得不能呼吸,什么用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当年少女的痛苦得到了圆满,只剩遗憾,密密麻麻,永远回不去的遗憾。
如果当时多问一句,如果当时别那么骄傲,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遗憾?
她微阖了眼,眼角挂起一滴泪。
她刚回院子,一个低冷的男声便响起。
“你去哪儿了?”
是谢琦山。
颜若宁瞧都不瞧他,径自走向梳妆台,歇下钗环:“我去救我父母!总要有人救他们!”
他走到她身旁,身上一股脂粉味挥之不去:“我答应你了我会救。”
颜若宁厌恶地皱皱眉,讽刺道:“在女人床榻上,在梦里去救么?等你去救,恐怕我爹娘早就被判了死刑!”
“我那是——”他倏尔闭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拎起来,“所以你去爬人家的床,求人家救你?”
“你在浑说什么?!”颜若宁怒不可揭,一巴掌扇上去,“谢琦山你要不要脸,你喜欢带绿帽子,别安在我头上!”
“我不要脸?”他容貌本是英俊至极,这一刻整个面容却都扭曲起来,“你今日去了哪里,进了谁家的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是谁?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
“和他旧情复燃,你心里爽不爽?怎么?上赶着当他情妇,你真是很要脸!”
颜若宁不可置信地浑身战栗起来,她睁大眼,怒极反笑:“谢琦山,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过去那档子破事?”
他将她往地上一推,又居高临下地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只是如今,瞧瞧你这模样,残花败柳,恐怕连给人当外室的资格都没有?”
“攀上门下侍郎又如何?老子一日不放你,你一日就只能当她情妇!”
“谢琦山你恶不恶心!你滚蛋!”
“怎么?他不恶心?你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不肯与我同房,上杆着爬人家床,是他床上功夫比我好?”
他将她压在冰凉的地上,一手摁着她,一手就要扯她的衣服。
颜若宁惊恐之极,手脚乱蹬,眼见他凑近,一口用力咬上他的脸。
“你个疯妇!”
他用力推开她,捂住流血的脸,拂袖而去。
室内花瓶碎了一地,案几横倒。
颜若宁衣衫散乱,躺在冰冷阴湿的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在房中呆了一整日。
白珠劝她出门散散心:“听闻御街又开了新铺子。小姐,好歹散散去,你近日为老爷夫人的事忧思不断,下回再见老爷夫人,该惹他们担心了。”
正好她也不愿待在侯府,点了点头,拿脂粉盖住哭肿了的眼睛,与白珠出了门。
御街繁华依旧。她初来京都时,曾为这满街繁华着迷,那时她心中空空,只有珠翠衣裳能打动她心。只是如今,繁华仿佛也落了寂寥,看得她无精打采。
“京都实在没什么好的。”她一说话,声音还有些哑。
白珠心中难过,却只能宽慰:“小姐,你瞧那边,是新开的点心铺子呢,咱们去吃点儿点心吧。”
她随着白珠走过去一瞧,竟还是家江州的点心铺子,铺子里银丝雪花果儿、糯米团团、鱼糕糕都是江州的特色。她心稍微柔了一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