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有那么一瞬,这大氅在李泽的肩头差一点滑下去。但就像有神佛庇佑一样,它牢牢地贴在那里,再也没动过。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入城。
走过大路,绕过两个巷子才缓缓停稳。
「睡了」一路的李泽这才睁开眼睛,有些惺忪地揉着额头。
“醒了?”沈慕琼松了口气。
她挺直腰板端正地坐了一路,越想越觉得这场面离谱。
总觉得自己和李泽反过来了!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头,不等李泽回应,赶忙撩开车帘跳了下去。
那瞬间,她面对着青州世子府的匾额,有点迷茫:“世子府?”她看向马车上抱着大氅一跃而下的李泽,“不是回府衙么?”
李泽摇头:“有些线报,只送到世子府。”
他说完,等着沈慕琼先走,自己才迈开脚步跟上了她。
傍晚的光慵懒地落在世子府,这五进的四合院,将皇族威严与地位彰显的淋漓尽致。
湖泊廊桥,花园石林,应有尽有。
“我的人住在前院足以,自垂花门往后的院落,都留给咒禁院。”李泽道。
他本意是留给沈慕琼,但他知道若是如此开口,沈慕琼也许就跑了。
退而求其次,给了咒禁院,和给了她,也没什么区别。
但沈慕琼不解:“我要这院子干什么?”
李泽:“往后你兴许还会捡回来点……比如王玉堂,比如赵霏霏,总得有地方安置不是?”
他说得情真意切,很有道理,逼得沈慕琼不得不再问一句:“我在你的记忆里,是个特别喜欢捡妖怪回来的家伙?”
他想也没想,重重地点了下头。
沈慕琼哑然。
第74章 奇怪的寿宴
世子府里,秦玉然和叶虚谷已经等在了后院。
姜随也在路上将到手的线报整理得差不多了。
他走在屋檐上,向着叶虚谷说着怪事:“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刮了一阵邪风,差点翻车,我都吓出汗来了。”
“邪风?”叶虚谷惊讶地望向院子口,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沈慕琼和李泽,“什么风能把他俩坐着的马车给吹翻啊?仙族风伯路过了?”
“哪来的风伯?”他话音刚落,沈慕琼就迈过门槛,蹙眉反问,“我有阵子没动过手了,他若是来了纯属找打。”
闻言,叶虚谷一脸迷茫,可他目光落在李泽面颊的上的时候,恍然了。
他懂了!
叶虚谷揣着手,咧嘴嘿嘿一笑:“那个,李泽没让您摔着吧?”
他故意问得很大声。
却见沈慕琼不解地回应:“他睡得沉,什么也不知道。”
“嗯。”身后李泽颔首,“确实不知。”
说完,两人与叶虚谷擦肩而过。
他转身看着李泽的背影,扬起眉头小声叨叨了一句:“厉害啊!这也睡得着?”
屋内,秦玉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前些日子,我恰好和江上村做了些丝绸生意。”她福身行礼,直言,“方才也专门去府衙看过了,老太太身上穿的里衬我确实见过。”
她从怀中拿出买卖用的契券,递给沈慕琼:“当时是一大户人家,订购绣面,来的人穿的里衬就是老太太身上那种样式的。我记得那人虽衣着光鲜,但张口闭口都带着几分蛮横的味道,不像是书香门第的仆从。”
沈慕琼一边听,一边展开了契券。
在双方落款的位置有一枚方章,上面刻着「刘章吉印」。
“私章……”她轻声说。
刘家大户,能用家主私章的人不多,基本只有管家才有这个权利。
“他当时给了绣面的图样,是一幅「松柏仙鹤图」,旁绣「松鹤延年,福寿绵长」,应当是作为寿礼,当时直接付了全额的银子,但是……”秦玉然说,“说是昨日会上门收货,但直到今日我入城,都没有人去取。”
“她说贺寿,属下也发现了。”姜随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两位在正堂拖延住刘章吉的时候,属下在他后院里转了三圈。那院子是三个四合院抱在一起,中间有一片空地。属下空地一角的假山缝隙里,找到了半张撕裂的红纸。”
他将纸拿出,放在桌上:“像不像个寿字?”
像是寿字被撕开了一半的样子。
“但说来奇怪,属下在刘家每个屋子里都转一个遍了,没见到老人。”他蹙眉,“倒是东厢房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特别的奇怪。”
“寻常人家,东厢房大多住长子,刘章吉的孩子是女儿么?”沈慕琼问。
“不是。”姜随道,“不仅不是女儿,而且是光宗耀祖的那种儿子。”
沈慕琼:“光宗耀祖?”
“刘章吉的儿子是修士啊,而且据说是天生的高灵力,一出生就被仙门带走了。”姜随咂嘴,“刘家本身是种地的,就因为这个儿子,一夜之间让他们成了十里八乡的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