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在了,他做这一切究竟意义何在!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了!
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疯了一般地疾奔,日月在头顶轮换了几个来回,他终于抵达了宝平县。
快马冲进棠梨书院,惊起一阵人声嚎叫。
“谁啊!”
秦弗没理会,翻身下马,急旋风一般卷进了许澄宁的房间。
一进房,他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影。
“澄宁!”
他冲得太快,连韩清悦都吓了一跳,晃过神来定睛一看,秦弗已经把许澄宁搂进了怀里。
怀中之人双眼紧闭,面颊清瘦,呼吸微弱,脸上和脖子上的淤色像是被殴打过,惊心骇目。
秦弗双手青筋爆出,遒劲得让人深信他能一拳打穿一头恶熊的肚肠。但那双手只是轻如羽毛、小心而颤抖地在许澄宁脸上轻轻触碰。
“澄宁……”
他唇间吐出这两个字,极轻极轻,生怕怀里脆弱无比的人会因为一声略大的呼喊破碎了一般。
韩清悦隐约猜到了他是谁,刚要说话,屋子里一暗,房门口又进来两人。
“表叔!表哥!”
韩清悦占了许澄宁表姐之名,其实年纪也小,许澄宁倒下后都是她和许灿星在里里外外支撑,许灿星不懂的,她得一力承担。
她本是从小受尽宠爱的娇小姐,当下却有委屈有不安有害怕都只能一人咽下,谁也不敢说,看到谢允伯和谢容钰来,就像小孩看到了可以依赖的大人,满腔胸臆终于迸发,哭了出来。
谢允伯却一心只念自己的宝贝女儿,冲到床前看她如此,差点掉泪。
“宁儿,宁儿,现在她有没有好点?别的大夫怎么说?”
韩清悦啜泣道:“都是一样,都说治不了……”
秦弗朝外大声喊:“钟白仞!钟白仞!”
过了片刻,单左单右把钟白仞提了进来,单左手里还拎着药箱,直接把钟白仞放到了床前,打开药箱就让他治病。
钟白仞快七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快马颠簸,人已经到这,魂还落在关外呢。
幸而他常年奉行养生,身体的底子比一些年轻人还要康健,匆匆吃下一枚静心丸,便在无数双眼睛的紧盯下看诊起来。
“阴鬼草,无药可根除,只能缓解加拔毒。”钟白仞简明扼要地说道。
这是这么久以来,听到的唯一一句跟别的大夫不同的诊断,其他人刚要露出喜色,就听秦弗问:“有没有风险?”
“当然有,拔毒要用针灸辅以药浴放血,让体内之毒通过血排出来,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她中毒已有时日,饭食难咽,身子这么虚弱只怕很难承受拔毒之痛。”
秦弗语气如冰:“有什么解决办法?”
钟白仞话已至此,当然是靠病人自己熬过去。然而看到秦弗的脸色,便知这么说肯定讨不了好。
他微微噘嘴,心里倒是真好好思虑了一番,最后道:“这样吧,我给她扎几针,再开一剂清毒的汤药,先压制毒性,让她先养两天身子,这两天想办法尽量让她多吃东西,补气补血,吃了饭有了力气才好熬后面的治疗,风险也就降低了。”
这已是最好的法子,许澄宁的情况也不容再拖延,秦弗果断做了决定:“施针。”
第440章 她做了太多事
得了命令,钟白仞就拿出一包银针。
“针灸的穴位在后背、小腿还有脚心上,帮她换一套干净的丝质中衣,再翻个身,记得头侧放在瓷枕上,不要闷到。”
“换好后都出去,房门打开,但你们都别在门口堵着,离远远的,我施针要安安静静,不能有一点声音,呼吸都不行。”
依钟白仞的意思,所有人都退出来,韩清悦拿了一套中衣过来给许澄宁换上,然后再换钟白仞进去。
大家忧心忡忡,但也只能干等。
他们都还不知道具体的内情,韩清悦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赫烈王墓?”
北琬年代已远,又是外族,赫烈王宝藏之事在大魏的口口相传中早就断了,只剩下前朝史书有寥寥几笔记载,便是读书人,能涉猎足够广博的也是少数,是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赫烈王墓之事。
秦弗倒是知道这个,也难怪许澄宁会中阴鬼草之毒,陵墓放阴鬼草,是北琬王族早就失传的古早葬俗之一。一来防止盗墓者窃宝,二来北琬笃信续命之说,认为殉葬者越多,转世气运会越好,阴鬼草便是他们给源源不断增加人殉的勾魂阴鬼。
莫汗西的军队有万数,除了东边几股正在混战的势力,地方兵力绝无拒敌的能力,为了减少城池沦陷百姓伤亡,许澄宁才不得不借宝藏让莫汗西一行命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