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安王对借凶买凶杀秦弗之事矢口否认。但对西陵王女图谋不轨、差点搅黄两国之间的联盟是板上钉钉的。
嘉康帝对他厌恶到了极点,当晚赐下鸩酒,秦氏王朝以淫乱闻名于世的皇子,在牢狱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另外,嘉康帝以教弟不严、助纣为虐的名头,撸光了端王及端王世子身上所有的差事,命其闭门思过,至于为期多久,没有说明。
虽然刺杀的罪名最终落在了安王头上,但端王知道嘉康帝还是对自己有怀疑,也不敢有异议,灰溜溜缩在府里不见人了。
秦弗和许澄宁都清楚,凭端王父子脑子里那二两水,根本谋划不好刺杀的事,背后肯定有高家在指点。只是高家狡诈,滑不溜手的,就这么把自己摘出来了。
就是要让嘉康帝哪怕知道他们不清白,也奈何不得,真是嚣张。
被荡起的那一刻,凉风从脸庞拂过,温温柔柔,把繁杂的思绪都吹散了。
许澄宁把碎发拨到耳后,看了眼身后漫不经心推秋千的秦弗,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她拍了拍旁边空出的位置:“殿下,你坐下嘛。”
两个男人坐秋千像什么样。
不过,闻着风中夹挟而来的淡淡芳馨,以及时不时被她飘起的长发撩到脸上的痒意,秦弗忽然觉得,另一个人是许澄宁,好像又不奇怪了。
他又推了两下,才坐上去。
他腿长,不把腿往前伸,秋千都荡不起来。
转头瞥见她的侧脸,睫毛弯弯长长,鼻梁挺拔又十分秀气,嘴唇是盈润的樱红色,配上乌黑的长发,娇艳灵澈,如三春之桃。
因为婴儿肥,艳色之中糅杂进憨气,让那份美色不致太抢眼。
就骨相的轮廓而言,等她将来大了,容貌也绝不会差。
许澄宁忽然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吸人,像要把人吸到眼底,她不由微微面热。
“怎么了?”
秦弗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望着天边落日的余晖,和另一边已经若隐若现的月色,盯看许久。
“后日回去,你到府里住几天,养好腿伤再回。”
“养伤的话,御史台我是不是可以不去啦?”
“你不喜欢?”
许澄宁往后仰倒,道:“谁会真的喜欢案牍劳形呢?我还是更喜欢跟燕先生一样,去做学问。”
“是因为燕先生与陶问清观念不同,你也不赞同陶问清吧?”
“有这个原因。”
她有点理解燕竹生为何不喜欢那些旧学派的老古板了。虽然在大义面前,他们值得世人瞻仰敬佩,但平时与之相处,真的叫人窒息。
尤其她面对的郭匡怀,更是把古板遵奉演绎到了极点。
“你且应付着,若不喜欢,等将来正式为官,孤再为你另谋一个合适的官职。”
许澄宁张了张嘴,却没把话说出口,只嗯了一声。
第211章 又活了
寿王府。
寿王妃的院子又开始了无止歇的打骂声,闻者都可怜地摇了摇头。
“王妃又来了。”
“有什么办法呢,世子殿下死了谁不难过,连我都难过。”
“可这么闹着一直拖着不肯办丧事也不是办法呀,王爷都说了,让我们今天就把白幡挂完。”
“闵侧妃早上又去假惺惺地安慰王妃,王妃不生气难过才怪。”
“话说回来,世子殿下的左右护卫可真扛打呢,天天被揪过来打板子,完了还能自己走进走出……”
“啊!啊!”
长长的硬木打在棉被上,声声闷响,两个仆从站在旁边随着棍响做出痛叫,一个喊累了就换另一个。
卢嬷嬷则坐在太师椅上,骂骂咧咧地说着「保护不周」、「去死」、「殉主」的话,声音又大又难听,隔着几个院子都听到了。
而此刻单左和单右则在院子里,跟王妃一起。两人天没亮就被抓过来了,先浅浅地小憩了一下,现在又在王妃这里补饭。
寿王妃揉着帕子,焦急地问:“弗儿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单右正扒着米饭,闻言抬头道:“快了快了,就这两天。”
寿王妃骂道:“小兔崽子!回回都这么说,敢情是搪塞我呢!”
“没有没有,这回是真的了,裁决已经下来,殿下肯定就要回了。”
寿王妃又哭又笑:“这臭小子,害老娘担心这么多天,等他回来,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激动大喊:“王妃娘娘!世子殿下回来了!”
秦弗穿着一身农家的粗布衣衫,脸色苍白,身材瘦削了许多,时不时来一阵急咳。
他虚弱地被人扶下了马车,寿王妃一看到他,眼圈儿都红了,哪还记得起刚刚说要教训儿子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