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郑重地跟贺母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贺钦顿了顿脚步:“母亲,您替我照顾一下父亲的情绪。”
贺母脸上的笑容和煦温柔:“我会的,放心。”
贺钦这才下楼开车回酒店。一路上,贺钦借着窗外的路灯,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突然想:脸上的巴掌印依然醒目,晚点被薛恨看见了,说不定能换来心疼一吻。
这么想着,贺钦面无表情地加了速,只为了快点见到薛恨。
到酒店之后,贺钦的愿望落空了。
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薛恨的气息,唯独没有了薛恨的身影。贺钦沉着脸拨出了薛恨的电话,意料之中地关机状态。
贺钦扣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力,俊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逼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将电话拨给了另一通电话,让那人尽快查清楚薛恨的行踪。
挂断电话后,贺钦有些沉闷地倒在床上,脸也枕进了薛恨靠过的枕头里,心里默念:小王八蛋,等着。
......
下了飞机的薛恨莫名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开机给郭寻打了个电话:“我到燕市了,学长,你现在方便吗?”
郭寻那边也回得爽快:“我还在万寻,你直接过来。”
薛恨挂了电话,手机上没有传来贺钦的消息——不会真被他老子关起来了吧?他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对贺钦的感情暂时甩了出去,打车回家里带上资料,转头就去了万寻。
郭寻见到薛恨之后也没有多废话,两人一起工作几年,十分有默契,知道什么时候该考虑什么问题。
面对监管组的刁难,薛恨和郭寻要做的是,将所有举报文件里提到的材料找出来,重新审阅分析,必要的时候他们还需要联系当时的合作企业进行沟通核查,再重新编写出申诉材料。
这事其实不复杂,但问题在于监管组摆明了故意刁难,提出的质疑材料涉及到最早两年前的,两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薛恨甚至不确定当时合作过的企业还在不在。
核查规模一大,事情就变得棘手麻烦。所以薛恨连着两天都呆在了万寻办公室里,桌上还放着好几罐提神饮料。
幸运的是,薛恨没碰到他想象中最棘手的情况。在大年三十的中午,薛恨终于编写出了一份完整的证明材料,递到了跟他一起奋战的郭寻手里:“结束了!”
郭寻也终于松了口气,他伸手搭在薛恨的肩膀上:“辛苦了。”
薛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摆手:“这事儿因我而起,学长不怪我就不错了!”
郭寻笑了一声,转头提起别的:“刚好今天除夕,我爸妈让我带着你回家吃年夜饭,你怎么看?”
薛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了吧,我这两天窝在办公室里,邋里邋遢的,不好。”
“我可以先陪你回家收拾一下。”郭寻不死心地提议。
薛恨却再次晃脑袋摇头:“还是算了,我有别的安排。”
郭寻的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失落:“又要回去找贺钦了?”
薛恨低下了头:“不是。”
“那你是想去哪里?”
薛恨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起了笑容:“好久没回云城了,我回去看看。”
“云城?可是......”郭寻欲言又止地看着薛恨,薛恨也猜到了郭寻的意思,他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就是想回去看看。”
“那,你买好票了吗?”
“买了,我也是前天才知道,我老家那边新修了个机场,就半年前开始通的航班。”
郭寻看向薛恨的眼里暗含深意,他想问薛恨联络得到薛母吗,最终却没有问出来,而是再次拍了拍薛恨的肩膀:“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没问题。”薛恨伸了个懒腰:“麻烦学长替我给叔叔阿姨拜个年,说我有空再去看看二老。”
郭寻嘴角向下,冲着薛恨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赶飞机去了。”走到门边后,薛恨回头对着郭寻灿然一笑:“提前祝学长新年快乐。”
郭寻回了一个“你也快乐”,但他知道,薛恨并不快乐,并且这份不快乐,应该是因为贺钦。
薛恨到家后有些恍惚地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柱打在他的脸上,洗去满身疲惫的同时,又给薛恨带来了难过的情绪——这个公寓,乃至于这个浴室,都承载了他和贺钦之间的太多相处。
这些痕迹光是想想,薛恨就觉得发闷。他闭着眼调出冷水,把自己冻得哆嗦的同时,也让他的心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薛恨突然想起自己被贺钦救下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