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谢怀清面色有些苍白, “只是, 要给唐神医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谢大人就安心在此住下, 有事随时叫我。”言罢又看向纪棠, “时候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
“好。”纪棠又嘱咐了几句, 领着阿芜出门。
走到前院, 却见锦儿呆立在那里,纪棠上前, 半弯下腰:“锦儿, 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我睡不着, 出来走走。”锦儿睁着乌黑杏眼,朝屋子的方向望了望,“纪姐姐, 是有病人吗?”
“嗯,姐姐的一个朋友受了伤, 带他来找唐萧哥哥。”纪棠牵起她的手,“走,我送你回房。”
“好。”
……
夜阑人静,锦儿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方才,她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正是那夜在院子里,与哥哥谈话的人。
他说,帮他做成了这件事,就会给哥哥很多银子,可是,哥哥却被他害死了。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绑走她之人。
想到此处,锦儿穿好衣裳,摸索着出了房门。
杏林堂厢房内,谢怀清正准备宽衣就寝,门外突然传来动静。“谁?”重新系好衣带,警惕地走到门边。
“唐萧哥哥说给你送些吃的。”
锦儿笑吟吟地站在门外,借着屋内火光,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进来吧。”
锦儿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将手里的热馄饨放在桌上。她能感觉到那个人鹰隼般的目光,自她进门开始,就死死盯着她。
“你眼睛看不见?”谢怀清试探着问。
“嗯,不过唐萧哥哥正在给我诊治,我很快就能看见了。”锦儿向前走了两步,“听说,你受了伤?”
谢怀清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良久,他道:“你是杏林堂的学徒?”
“算是吧,等我眼睛好了,唐萧哥哥就会教我医术。”锦儿笑得天真,“你吃些东西吧,我回去睡觉了。”
“好,谢谢你。”
她应是没认出他来。谢怀清为她打开房门,看她摸索着走进黑夜里。
夜风夹杂着些许雪粒子,呼啸着穿过回廊,锦儿扶着墙,慢慢往前走,脸上已没了方才灿烂的笑容。
且说纪棠回到玉棠轩,沐完浴后坐在火炉边取暖,一头青丝还滴着水珠,阿若取了棉巾子,细细为她擦拭。
“阿芜,今夜那个刺客,你可看出些什么?”纪棠问。
沈芜回忆了一下,道:“属下未曾与之交手,摸不清其来历,不过,从身形看,像是名女子。”
确实是个女的,纪棠踢了她胸前一脚,能感觉出来。她与魏叙去兴安郡时也遇到了刺杀,是同一拨人吗?不过,今夜这人有些奇怪,不像是要取她性命,倒像带着什么目的而来。
正思量,魏叙推门进来。阿若识趣地退下,阿芜却像根木头桩子杵在那里。
魏叙咳嗽几声,阿芜稳如泰山。纪棠扑哧笑出声:“阿芜,去休息吧。”
“是,大小姐。”
待沈芜出门,魏叙拿起桌上的巾帕,继续给她擦拭湿发:“你这护卫哪里找来的?这般没有眼色。”
“外公派给我的呀!这叫忠心侍主。”
“说起来,我这个外孙女婿是不是应该去圣火堂拜会他老人家?”
“外公不在京城,回头再说吧。”
“也好。”魏叙提起她的发尖用巾帕裹住细揉,“你今夜没回来吃饭?”
纪棠点头:“请谢怀清在珍福楼吃的。”
听到谢怀清三个字,魏叙俊脸沉下来:“他又来找你做什么?往后不许再见他。”
“珍福楼开门迎客,我还能把人家赶出去不成?”
“总之,往后不许你见他。”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纪棠拿过他手中的巾帕,示意他坐下,拧眉道,“今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可有受伤?”他关切地询问。
“没有,谢怀清替我挡了一剑,倒是伤得不轻。”
“他替你挡剑?”魏叙眉毛竖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谢怀清对她心存不轨!
“这不是重点。”纪棠身体向前倾了倾,“那刺客好像并不想杀我,阿芜赶来后,直接逃走了。”
“可看清是什么人?”
“不像杀手,而且,是个女人。”
“女人……如果不是来杀你的,那此人意欲何为?”
“我也正奇怪。”
魏叙扬唇:“先别想那么多,先睡觉要紧。”想起她昨夜妩媚撩人的模样,他难以自持,起身将她扛在肩头,大步走向床榻。
翌日,魏叙去了趟杏林堂,表面上是去感谢谢怀清路见不平,实则是去宣示主权。后来据唐萧说,两个人坐在厅里,横眉冷对剑拔弩张,好似下一瞬就要打起来,吓跑了好几个来看诊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