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峯点头。
纪棠走过去,蹲在那人面前,莞尔一笑:“你说,你认识我?”
那人看纪棠一眼,垂下头去支吾道:“认……认识。”
“那你说说我姓甚名谁,你是何时何处与我相识?我又是什么时候把你藏在珍福楼的?”
“你是永安侯府少夫人,纪棠……”那人结结巴巴,双眼四下徘徊,“几年前,在京城结识……”
“几年前?”
“好像,好像是四年前……”
纪棠“咯咯”一笑站起身来:“四年前我可不在京城。”
廖文峯愣了愣,道:“有什么话,去京兆府说,来呀,把此女带走。”
纪棠冷眼一瞥:“谁敢动我!”
欲上前的两名官兵面面相觑,愣在当场。一时间,珍福楼内剑拔弩张,原本清寒的天气仿佛也变得灼热起来。
“当真是了不得,小小一个孤女,也敢这般狂妄?”
众人回头,只见康郡王府嘉敏郡主从人群之中走出。
“魏侯爷,此事原本与我无关,只是本郡主见不得这般张狂放肆之人,便想管一管这闲事。”宋嘉敏走到纪棠跟前,扬唇讥讽,“早听闻永安侯府少夫人娇蛮嚣张手段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叫人眼界大开。”
魏叙冷哼一声挡在纪棠面前:“我魏家之事,与嘉敏郡主何干?郡主如此义愤填膺,难道是与我家夫人有过节?”
“魏世子,本郡主只是就事论事,大庭广众之下,珍福楼里搜出钦犯,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宋嘉敏转向廖文峯,“廖参军,还不将人带走。”
廖文峯牵着那狼犬,亲自上前去拿人。纪棠素手一抬,喝道:“圣火令在此,谁敢乱来!”
圣火令?廖文峯一时未反应过来,待看清那火红的标识,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圣火堂的令牌呀!她是圣火堂的人?纪棠纪棠,圣火堂堂主可不就是姓纪么!
魏叙长身玉立负手在一旁,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果然没有猜错。他的妻,是圣火堂的人,那么,她之前那些让人费解的本领,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纪月心,是她的母亲。
此刻,愣住的不止廖文峯,还有永安侯府诸人。永安侯魏汉林怔了怔,不知在想什么,孙氏则是张大了嘴,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而欧阳虞,掐碎了手中罗帕,眼中怒火演变成满腔妒火。
宋嘉敏见状,走到廖文峯跟前,催促:“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
廖文峯支吾起来:“郡,郡主,她是圣火堂的人……”
“圣火堂怎么了?区区一个圣火堂还能大得过律法纲纪去?将人带走,有事我替你担着。”
廖文峯仍旧踟蹰不前。此时,听得门口有人喊,“府尹大人来了。”
京兆府尹张谏大步走进来,看见纪棠手中的圣火令,先是愣了愣,随后走到永安侯身边见礼。
“京兆府捉拿钦犯,无意惊扰侯爷宴席,望侯爷见谅。”
魏汉林笑着回礼:“张大人来得正好,此事,还请张大人秉公办理,还我珍福楼一个清白。”
张谏微微点头,走去纪棠身边:“廖文峯办事鲁莽,冒犯了夫人,望夫人看在张谏的面上,莫与他计较。”
纪棠还未说话,却听宋嘉敏道:“张大人,堂堂京兆府尹,怎对一个犯妇如此客气?那圣火堂有何可惧,连张大人也怕了不成?”
张谏回头:“嘉敏郡主,此事乃误会,本官奉劝郡主莫要插手。”
“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妇,你们怕她我可不怕,我倒要看看,她有何碰不得。”宋嘉敏气势汹汹,抬手就朝纪棠招呼过去。
纪棠抓住宋嘉敏的手臂,将人扯至近前,红唇轻启:“打我之前,先摸摸自己脖子上有几颗脑袋。”
宋嘉敏不明所以,又听纪棠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时候就爱欺负人,这个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仔细瞧瞧,我是谁。”
纪棠笑得柔婉,宋嘉敏却是一点点变了脸色,从不可置信到满脸惊惧,只在一瞬间,好似戏台上表演变脸的伶人。
她应是认出来了,纪棠满意地松开手,宋嘉敏双腿一软,显些没站住。
魏叙在一旁扬了扬唇,她对那宋嘉敏说了什么?让方才还飞扬跋扈的人瞬间偃旗息鼓?他原与京兆府尹张谏有些交情,特意命阿巳去京兆府请人,如今看来,他的妻,完全能自己应付这局面。
这时,张谏走到众宾客面前,高声道:“诸位,今日之事实乃误会,扰了诸位雅兴,我张谏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说着,拱了拱手。
“魏侯爷,张某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改日再去府上赔礼。”
魏汉林道:“张大人客气了,既是误会,查清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