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璟眼眸中刚升起的一束亮光迅速熄灭:“可你方才说,很好……”
“的确很好,不过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让你拿下闫家,且能让他们死心塌地,为你所用。”
“什么办法?”
“很简单,娶了映姝啊!封她做皇后,多生几个皇子,到时候,你指东,闫家绝不会往西。”
宋宜璟愣了愣:“闫映姝?这……你知道的,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太熟了,实在是不好,下手。”
“熟才好,这叫知根知底,你说的。”
宋宜璟眼珠子转了转,好像,是个好办法。
“那你与闫映尧的婚事?”
“回头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嫁人。”
宋宜璟叹口气:“也罢,都依你。”
天色越发暗沉,随着一记闷雷响起,窗外送进来一股潮热的风。又要下雨了,纪棠举碗喝完最后一口汤,赶在雨点落下来之前回了昭和宫。
……
大雨密密麻麻落下,不多时便将天地连成一片。晓月楼前挤满了马车,进进出出堪比码头。
戌时刚过,魏叙和李世峻、方廉走出雅间,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一间房时,只见门虚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
“那永安侯府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军功空享食禄,若不是祁阳长公主,那魏家世子能入朝为官?”
“什么永安侯府,如今要称永安伯府了。”
“去年文殊阁选试,魏伯爷一举夺魁入了都察司,那时候是何等风光,如今看来,倚靠的是裙带关系罢了。”
“听说啊,长公主在魏家时,受了不少欺负呢,这才跟魏伯爷和离了。”
“我也听说了,不然怎么会降爵呢?”
魏叙紧了紧拳头,一把推开房门,里面的人一愣,顿时噤了声。抬腿走进去,锐利的眸光一扫,几人都心虚地埋下头去。
“怎么不说了?”魏叙走到桌边,把长剑往桌上一搁,露出寒光闪闪的剑身。
“魏,魏大人……”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赔笑,“都是说笑,您,您别往心里去。”
“说笑?”魏叙转身看了看方廉:“方大人,妄议皇族该当何罪?”
方廉道:“轻则杖刑监|禁,重则流放抄家。”
几人一听,无不惊惧。
“魏大人息怒,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话未说完,只听得“哐当”一声,食案裂成两截,杯盘酒盏洒落一地。
魏叙将长剑入鞘,冷冷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八道,有如此案。”
几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动弹不得,待反应过来,魏叙已出了厢房。
“魏老弟,这些人口无遮拦,别往心里去。”
“对对,都是谣言,千万别在意。”
两人边走边宽慰,然而,人言可畏积毁销骨,一次又一次的污蔑诽谤,也能至人以毁灭的境地。是以,他才如此生气,魏家虽说落没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手画脚地议论的。
出了晓月楼,雨势正大,方廉和李世峻先走一步,魏叙站在廊下等阿巳赶马车过来。
“魏大人。”
背后一个男声传来,魏叙转身,见闫映尧满面笑意朝他走来。
“魏大人伤势可痊愈了?”
魏叙眸色凉了凉,继而垂眸一笑:“劳闫世子惦记,已无大碍。”
“那就好,听闻魏大人昏迷了半月,着实让人惊心,好在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听闻闫世子与祁阳长公主要成婚了?”
他嗓音低低的,听起来平静无波,实则语带刀锋,冷冽无情。
闫映尧眉头一挑,笑道:“家父确实进宫向长公主提了亲,陛下也有意撮合,若他日真能有幸迎娶祁阳,还请魏大人赏光来喝杯喜酒。”
魏叙脸沉了下去,冷冷道:“一定。”
这时,阿巳赶了马车过来,魏叙回身欲走,闫映尧将其叫住,从袖中摸出一张请帖,道:“过两日家父生辰,请魏大人过府共聚。”
魏叙接过请帖,道了声“好”后离去。
夜幕渐深,马车哒哒往回走,雨点不停落在车顶,哗哗直响。魏叙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面沉似水。
庆国公闫松早年曾跟随先帝打天下,战功赫赫威望甚高,如今任御林军总统领,手握京畿重兵,在朝中举足轻重。
陛下欲结这门亲事,是为了获取闫家的支持,巩固皇权。既然是政治联姻,以他对纪棠的了解,她不一定答应。
是以,这门亲事成不成还两说。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不过,陛下既然有心拉拢朝臣,闫家可以,他魏家为什么就不可以?
这份感情若当真无法挽回,那他就做那人上人,哪怕她嫁了人,也要把她抢回来。
总之,她这辈子,除了他,不能再有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