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纪棠扬唇而笑,“我已多次与他提了和离,事情到了这一步,想必他也无甚脸面再留我。”魏叙说,三日内会给她一个交代,今天正好是第三日。
“我看未必。”唐萧突然暧昧一笑,“我看那魏世子是对你动了真情了,岂会轻易放你离去?”
“怎么可能?”纪棠不以为然,他那般冷心冷情的人,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欢女爱。就算他不放手,也仅仅源于对她的占有与控制罢了。
“怎么不可能?男人的心思男人最了解,他就是对你动了心了,如若不信,你且试探一番。”
“怎么试探?”
“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唐萧此刻像极了闺中密友,“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最是没有定力,你稍使些手段,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闫映姝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道:“什么手段?”
“想学啊?”唐萧侧头,“不着急,等你嫁了人,自然就明白了。”
闫映姝双颊一红,大抵知道他所说何意了。
“你可别出馊主意!要断就得断个干净。”
“什么馊主意,这不是还没断吗?”
“早晚要断,你这纯粹是添乱。”
“你懂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纪棠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漫天雪花,若有所思。
晌午,阿芜回来了,说魏汉林在晓月楼见了谢怀清,两人吵了一架。大致上就是魏汉林质问除夕行刺是否与谢怀清有关,谢怀清矢口否认,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纪棠思忖,上一世,谢怀清借欧阳虞之手杀她,这一世,两人极有可能再次勾连。
……
在杏林堂逗留一天,傍晚时分才回到侯府,跨进院门,就见魏叙立在回廊下。肩袖处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不知已站了多久。
“回来了?”
“嗯。”
简短的交流后,两人一道进了屋。纪棠纳罕,这次怎么没问“去哪了?”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纪棠脱下风氅,坐去了炉火边。
短暂的沉默后,魏叙率先开了口:“我说过,三日内,会给你个交代。”
纪棠抬了抬眼,倒是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我已告知母亲,过完年就带你搬出去住,这两天已命阿巳在找宅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世子爷何意?”纪棠笑吟吟看着他,“是要另立门户从此与侯府断绝往来?还是说仅仅是搬出去住而已?”
她这样问,魏叙不知如何回答。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父母亲人皆在,如何能做到断绝往来?
纪棠继续问:“如若让世子爷在我与侯府之间二选一,世子爷会作何选择呢?”
见他沉默,纪棠笑道:“我逗你的,终究是血浓于水,若真让你选,岂不是我胡搅蛮缠?”
魏叙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总之你放心,搬出去后我会多派些人手保护你。”
“此事,世子爷可问过父亲了?”纪棠勾了勾唇,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且不说魏汉林是否答应,堂堂一府世子,为了一个女人撇下双亲寻宅另住,实乃大不孝。
此外,他身负朝廷监察要职,若有人以此做文章,参他一本,那就是罪加一等。这些,不知他想过没有。
“过两日我会亲自跟父亲说。”魏叙握住她的手,“不管他同意与否,我都会带你搬出去。”
纪棠笑了笑,轻轻拂开他的手,起身:“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何必弄得众叛亲离?这尘世,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
魏叙倏地站起,沉声:“我说过多次,不会与你和离!”想要离开他身边,除非他死。
纪棠心下叹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咬咬唇,今日唐萧的话回荡耳边,莫不是当真对她情根深种了?
“不管怎样,出府另住之事,世子爷可再考虑考虑,毕竟双亲尚在,如此这般,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必再考虑,你放心,我既做了这个决定,自思虑过后果,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有我一力承担。”
他言语诚挚态度恳切,恍惚间竟让她有一丝动摇。定了定心神,笑问:“侯府世子之位,都察司佥都御史之职呢?皆可弃之?”
“世间安得双全法,若真有那么一天,为了你我也甘之如饴。”他伸手搂住她,扬唇,“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是为我自己担心,世子爷若真变得一无所有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圣火堂如此大的家业还在乎我这一官半职吗?到时候只求你莫要嫌弃我才是。”当然这只是他的戏虐之言,就算他离了魏家离了朝堂,也能让她后半生无虞。
纪棠柔柔一笑,垂下眼眸,看来唐萧说得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