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晏平乐频繁放水后,安驿冷笑一声,晏平乐对谁放水最多,他就三倍五倍地练回来,于是司娉宸连续几天被打趴在地上不能动,看得褚春渡两人肉疼又庆幸。
晏平乐背着她往宿楼的方向走,两人的背影沐浴在夕阳斜晖里,颀长的影子拉得老长。
司娉宸说:“下次你正常打过来,怎么打褚春渡他们也怎么打我。”
晏平乐抿着唇不说话,司娉宸就抬手戳他肩膀:“听到没有?”
晏平乐低声说:“我打不下去。”
司娉宸就说:“那怎么办呀,你打不下去,我就要被安教习打,他打得比你重比你狠,我今天又要抹好长时间药膏。”
晏平乐还是沉默。
司娉宸也没强求,下巴搁在他肩上,望向西沉的太阳,快到住处时瞧见宿楼前斜倚着一个人影。
人影正低头处理消息,察觉有人来抬眼望过去,仍旧有消息不断传来,他却收了通天玉站直身体,两眼微眯了下。
身后是赤金色晚霞和雪白的宿楼建筑群,少女安静趴在男子背上,夕阳在两人背影上染上静谧温暖的光晕,紧密的影子在建筑间穿梭,竟有种岁月温柔的氛围。
达奚理舌尖抵住后牙槽,心想,可去他妈的岁月温柔。
司娉宸看见达奚理的瞬间朝他招手,笑得温软:“师兄,你怎么来了。”
达奚理视线在晏平乐冷酷的面色扫过,面露不善眯眼看她,待两人走近了才瞧见她衣袖下滑露出的青紫伤痕,目光轻点她手臂:“怎么回事?”
司娉宸看了眼,将衣袖整理好,抬手拍拍晏平乐,他抿唇将人放下来,沉默着站她身后。
司娉宸一边开门让两人进来一边说:“修炼磕磕碰碰很正常。”
她让两人坐着转身要去烧水,达奚理看她走路不平衡,料到她身上也有伤,刚准备起身接过水壶帮她烧,被晏平乐抢先一步。
更不爽了。
司娉宸今天被打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又不好让人久等,便说了句“我先洗个脸”就进屋了,徒留两人一坐一站待在大厅。
空气陷入沉默。
达奚理见过晏平乐不少次,以前在清徵书院也总看见他安静守着司娉宸,存在感很低,是个好护卫。
但现在他不是护卫,是圣者的徒弟。
达奚理想起上次三千广场上,司娉宸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还有刚才两人的相处,这些都很让他窝火。
晏平乐正在认真盯着水壶冒热气,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也置之不理,他抿着唇想,这个人不能打。
达奚理轻瞥晏平乐侧脸,随意开口:“邬常安天天在三千帮忙,你不用去?”
其实邬常安有要他去,他也帮过半天,然后被邬常安赶走了,因为他全程露出低迷神情,还越帮越忙,邬常安只能有气无力摆摆手让他走。
但晏平乐不想跟他说话,于是他侧了下身,用背对着他,是个拒绝沟通的姿势。
达奚理:“……”
他直接笑了,舒展长腿扭了下脖子:“你七境是吧,能将谷梁楼打气逆,那就不用我让了,去比武场比试一场。”
热水翻滚,水壶噗噗冒热气。
晏平乐关了火提着水壶过来,翻开两只杯子倒水,达奚理瞧着他的动作,等他放下水壶才扭头望过来,黑眼冰冷,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淡漠姿态。
眼看气氛即将点燃,门开了。
司娉宸换了套衣服出来,没察觉气氛不对般,面色自然地整理衣发过来。
乌黑发丝从绯色衣领和雪白脖颈间流出,达奚理率先移开视线,抬手准备拿水喝,被晏平乐按住水杯。
方才盯达奚理的冰冷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他朝司娉宸道:“这是倒给你的。”
达奚理收了手,看向另一杯,皮笑肉不笑:“那总有一杯是我的吧。”
晏平乐毫不留情:“谁喝谁倒。”
行。
达奚理取了杯子翻过来,抬手给自己倒水,不再理晏平乐,望向司娉宸:“苗先生死了。”
司娉宸十分自然拿走晏平乐按住的水杯,捧着热水面露惊讶:“怎么会?”
达奚理往后靠了靠,目光虚点她身旁的晏平乐:“这些他也要听?”
司娉宸歪头想了会儿:“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达奚理莫名笑了声,“可我不乐意。”
司娉宸哦了声:“那我们去房里吧。”
达奚理起身的时间里,手里的水杯热气逐渐消散,他仰头喝了往司娉宸半开的房间走,司娉宸也跟着起身,对愣在原地的晏平乐说:“你待在这里。”
晏平乐看着红衣少女消失在房门内,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微微低垂的眼珠颤了下。
房间内,达奚理坐在椅子上,神色不爽看她:“他现在还是你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