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有很轻微的强迫症,果皮在她的手上完整漂亮,是没有断裂的一整条。
闻知燃本想晾着谢明月,看到对方神色温柔地坐在病床旁边,心里忍不住掀起泛滥的委屈。
前几年他生病的时候,谢明月也是这样,坐在他的病床旁边,一守就是一整夜。
还记得有一年他犯急性肠胃炎,半夜上吐下泻,把还在睡梦中的谢明月吵醒。
她那么纤细的身体,硬是把他扶进电梯,送进医院。
挂了急诊打上吊针,谢明月办好住院的手续,闻知燃躺在床上看她奔波。
要挂的是两大瓶药水,闻知燃忍不住犯困。
他能睡,谢明月却睡不了。
姐姐熬了整夜,时刻关注剩余药水的情况,一旦发现一瓶空了,就连忙去通知护士拔针。
心里坠着个事情,谢明月怎么样也没能睡着。
等一切都忙完,已经是清早,太阳都快要出来了。
闻知燃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只看到姐姐坐在一边,头趴在他的手旁边休憩。
大概怕他半夜醒了自己没有发现,姐姐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另一只手。
闻知燃微微挣扎了一下,谢明月睡眼惺忪,头发因为刚醒还有些凌乱,她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在他回答没事以后,姐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温声地安抚他:“昨天都没怎么睡,再睡一会儿吧。”
但其实……真正没怎么睡的是谢明月才对。
明明也不过是一两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竟然恍若隔世。
想到谢明月那时候的温言软语,还有脸上对他的心疼和担忧。
闻知燃更加委屈。
闻知燃的脸色缓和下来,看着谢明月认真细致的给他削苹果,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和骄傲。
一直都在等待着谢明月低头的闻知燃,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紧紧地拉住谢明月的袖口。
“……姐姐,我痛。”
身体上的伤口固然疼痛,更多的却是漫延多日积蓄的委屈。
闻知燃像个小孩儿一样,委屈巴巴地扯着谢明月的袖子:“我以为你不来看我了。”
谢明月不免觉得好笑。
闻知燃这样的神态,不是没有出现过。
早在很久以前,原主刚刚接受闻知燃追求的时候,对方就是这样的。
看起来全盘信任和依恋她,满心眼里都是她。
后来到底是怎么变的呢?
原主的崩溃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么一下子长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或者要问,是从头到尾就没有真的认识过你吗,闻知燃?
谢明月看着闻知燃依恋的神色,禁不住觉得他可怜。
当然可怜的。
在你意识到自己需要什么的那一刻,已经永远失去了得到它的资格。
临床陪护的椅子不算太矮,谢明月坐在上面,比躺在病床上的闻知燃要高很多。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知燃,话语出口带了几分喟叹和怜悯。
“怎么会不来看你呢?”
“不过刚刚去看徐耳,他的伤势不算严重。”她慢条斯理地递给对方苹果:“你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窗外的天色变阴,傍晚的天幕开始掉下淅淅沥沥的雨。
谢明月的话伴随窗外一道霹雳的雷声,落进闻知燃耳中,震得他瞳孔猛地一缩。
“你现在才过来……是因为刚刚都在徐耳病房里?”闻知燃听到自己艰难地问。
第68章
窗外雷声大作, 轰隆隆的雷鸣声伴随着越下越大的雨声,混合成一片。
雨声很大,更加衬托得屋内一片安静。
闻知燃住的是私人病房, 为了缓解等待谢明月的无聊, 他随便选了某个财经频道,任由新闻声充当背景音。
屋内只有电视在发出声音。
闻知燃几乎不敢相信对方在说什么。
耳畔全是轰隆的雷声,闻知燃没有等到回复,又急匆匆地问了一遍。
“你刚刚是在徐耳那里, 对吗?”
闻知燃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神色,仿佛期待谢明月能够推翻他心中匪夷所思的猜测一般。
然而可惜的是,幸运并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
闻知燃清晰地听见,谢明月肯定了他。
“是啊。”
谢明月开口,闻知燃已经听不见窗外的雨声,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谢明月的唇瓣张合。
仿佛天地间只能看到眼前的事物。
如此残忍地打碎了他最后的妄想。
“你为什么去看他, 而不来看我?”闻知燃不敢置信, 他已经忘记自己要示弱的初衷。
“你怎么敢先去看他!”
质问的话刚刚出口, 闻知燃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谢明月的表情在他的忐忑中, 由原来的怜悯变成了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