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儿实在目无王法!竟然敢当街行凶,今日伤的是我儿,明日可就说不准了!”曹立刻意模糊此事的概念,将江舒说的像是不分皂白就会动手的残暴之人。
“曹大人慎言。”江锦龄温声反驳,“据我所知,你的儿子携同十几位友人在多样楼出言不逊,甚至扬言若是将士们对他磕头叫爷,那便给个万两银子花,不知曹大人一年俸禄几何,万两银子竟也能不当回事。”
曹立咬牙,指着江锦龄愤慨道:“你休要污蔑我儿!”
“是不是污蔑一查便知,多样楼日日客流不断,昨日情景如何,想必他们还不曾忘记。”江锦龄淡淡瞥他一眼,老匹夫还敢在他面前造次。
一瞧曹立那模样,赵景乾就知道江锦龄说的是真话,如今国库空虚,将士们也需要银子,这些言官平日里言辞凿凿,一到拿银子的时候就开始哭。
也该治治他们了。
赵景乾笑道:“既然曹爱卿嫡子这般富裕,日后上朝就莫要带百两银票寒碜朕了,否则真就要问问曹斐,那银子是从何处来的了。”
左不过就是受贿,赵景乾理解这些老东西们,目前没有闹得太难看他可以不去过分计较,可若是真失了将士的心,多少银子都换不回。
曹立敢怒不敢言,只能不悦接受,但江舒遖颩喥徦没有得到惩罚他始终有些不痛快,便继续说道:“听说昨日那朗夫郎竟拿江家官职压迫,不知其中是否有借着天家恩典耀武扬威的意思?”
“你倒是提醒朕了。”赵景乾表情骤然冷下,寒声道,“曹斐出言不逊,纠结闹事,即日起禁足于家中,莫要上街惹事了,曹爱卿若是觉得你儿子孤单,也可在府上作陪。”
“微臣不敢!”曹立一惊,若是他被困住,那就真的要完了。
江舒用过午膳便没再出门,一直在奶糕儿的房间里逗她玩,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动静,他便吩咐绿竹出去看看。
不多时,陆乐容匆忙赶来,面上带着笑意:“宫中来了赏赐,圣上赞你忠勇送了好些东西来,也算是维护了武将们。”
“他何时这般好心了?”
江舒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按照赵景乾那性子会斥责他,只是也由此可见对方确实重视将士,能为着军营斥责言官,此次偏心的明显,就是怕又有些人要闹事。
陆乐容嗔他一眼:“这话都敢说,都不用你去道谢,彭公公送过就走了。”
“还算讲理。”江舒笑笑。
下朝后,曹立再次叫住江冧,这次却连笑都没有了,阴沉沉的看着他:“右丞大人好手段,就是不知赵家能庇护你们江家几年?”
江冧哼笑:“江家一心效忠圣人,圣人定会知晓我等忠心,曹大人若实在气不过,在府上修养几日便是。”
曹立自为官就不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圣人训斥,还殃及儿女,此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看江家人的表情都充满恨意。
他怒道:“就是不知,大人能效忠圣人到几时?且睁眼看着吧!”
曹立回到府上越想越气,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再次飞鸽传信递了出去,既然圣人无情,那就不要怪他无义了。
回府路上,江冧一直在想曹立的话,乍一听是气话,但若是深究总觉得有另一层意思在里头,回府便揪着江锦龄去了书房,还让人把江锦然也喊去。
父子三人在书房中好一通商讨。
曹立此人阴沉,平日里总是笑脸相迎,如今在圣上打压下却不管不顾的和江家撕破脸皮,显然是认为自己还有筹码。
且这筹码一定不在京中。
江锦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别不是和边地有勾结?”
其他两人这才想起前阵子边地叛乱之事,当时已经打起来,若真是因为想减些朝奉,倒根本不至于真动手,且那一仗虽说并非打的不可开交,但只要是战争就劳民伤财,何况那时周边的村落都受到了殃及。
最后给出的理由却十分浅淡,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
“试探新圣即位这些年,财力和兵力究竟如何。”
说罢,三人对视一眼,若真是如此恐怕暗地里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届时若真交战,天启定然得不到好处。
江冧沉吟片刻,淡声道:“如今也只是猜测,待日后拿到实证再说。”
口说无凭,就算他们如今疑心曹立,也得拿到确凿的证据,否则被对方反咬一口怕是得不偿失。
何况,按照曹立今日所说的话来看,若真有勾结,定然会蛛丝马迹,他们只需要找出证据便好。
江锦然点头:“我会有让沉水多留意的。”
语毕,江锦然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他茫然看向自己的父兄,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