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脱落的墙皮相比, 坐在庙堂中间莲花台上的山神娘娘, 一身喜服颜色艳丽非常,她头盖盘龙秀凤的红盖头, 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掐着莲花指,腹部高耸。
和姜易安手里那些画像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神像旁边的侍童,那两个女童不仅头顶双髻,头顶正中,还被什么东西扎着。
那东西长长一根,顶端是个小小的圆盘……
“是钉子!”南方和方甄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小镇内又响起了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的铛铛声。
钉子,又是钉子。
姜易安盯着手里的画像,如果这些画像是村民信奉的山神娘娘,那新娘又是怎么回事?
新娘是祭品肯定没错,但新娘为什么会和山神娘娘打扮一样呢?
视线下滑,看着娘娘像上高耸的小腹,姜易安猛地一惊。
不,不一样。
山神娘娘是求子的。
“她怀里的孩子,是男孩儿吗?”姜易安问。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也不知道。
但张涵还是get到了姜易安的意思,他想起了他们之前在路边遇到的那个村民。
快速翻阅了求子函,南方自告奋勇:“我看一下。”
他对着山神娘娘像拜了拜,说着无意冒犯的话,踩着莲花台和旁边的供桌爬上去。
片刻后他从上面跳下来,心有余悸地扯着衣袖囫囵擦掉自己的脚印,又拜了拜,才说:“是个男孩儿。”
几人沉默片刻,张涵说:“先找找其他线索吧。”
姜易安跟屁虫一样跟着张涵,小心翼翼在神庙里搜索着。
“为什么山神娘娘庙是这样的呢?”方甄一边找线索,一边发出疑问。
姜易安打量四周,确实很奇怪。
和庙里颜色鲜艳的“漂亮”山神娘娘像相比,这座神庙太破旧了,墙壁是砖石砌成的,房梁老旧,庙里到处都是围栏,地上旧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褥堆叠着。
姜易安飞快地往被子上踢了一脚,又烫脚似的收回腿。
被褥裹着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响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他拽了拽张涵衣角:“里面有东西。”
张涵蹲下一掀。
姜易安蓦地睁大眼。
被褥下垫着稻草,稻草堆和地上,全是干涸的陈年血迹,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垂在地上,因为他们的动作晃荡着响了几下。
铁链另一头,连接着一枚钢筋弯成的圆钉,深深地钉进石墙里。
旁边是两个缺了口的瓷碗,碗边贴着干硬的米粒。
另一个碗底积着厚厚的污垢,像是水碗。
仿佛有人像狗一样被锁在这里。
“快跑!”突然,南方大叫一声。
庙里电灯开始疯狂闪烁起来,屋外狂风大作,呜鸣四起。
姜易安第一个跳起来冲出去,庙外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新娘和头顶细钉的女童,缓慢地往神庙移动。
“快跑快跑快跑!!!”跑在最后的南方推着门口的人狂喊。
生死存亡之际,姜易安也不腿软了,闭着眼睛往山下冲,脖子上的那串大蒜被他抡出残影:“别过来啊啊啊啊!!!”
甩得太用力,在山脚下时把串着大蒜的绳子给甩断了。
大蒜呈抛物线往后飞,砸在了他身后新人男演员的脑门上。
南方被砸得一懵,余光瞟到一团白色脸都白了:“什么、什么东西??!!”
他好一顿拍,生怕自己像姜易安那样抓到个骷髅头。
导演组一顿狂笑,总导演盯着显示屏,安排群演把女爱豆那组赶过去让他们一行人汇合。
到现在,所有线索基本已经给完了。
另一边,姜易安一行人跑下山,确认没新娘女童之类的追下来之后,他直接瘫软在地。
他又累又怕,默默抹着眼泪一个字都不想说。
其他三人休息了一下,方甄问南方:“你做什么冒犯山神娘娘的事了?”
“我在一个侍童手里,发现了这个。”南方摇了摇手里的册子。
这本册子上记录着哪年哪月日岭村的哪户人家来求愿,又是哪天谁家来还愿。
而他们求的只有两件事。
一求妻。
二求子。
求子他们都知道,怎么山神娘娘除了送儿子还管娶老婆?
躺在地上的姜易安抓了抓身边人的衣角,张涵把烂泥一样的人从地上拽起来。
姜易安坐着,拿过册子看了看:“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了。”
三人同时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