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刑架上的男子沉默了。
晏喻之整了整衣袖,阴沉道:“秦王?还是……陵阳王?”
乐正闻从一旁的刑具里抽出了一把短刀递给晏喻之,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道:“难道都不是?”
“是……是陵阳王。”
“是么?”晏喻之走到刑架前停住,“最后一个问题,在沈浮光来的那天,你给他下的药叫什么?”
男子这下神色已经完全乱了,“你怎么知道?”
晏喻之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沈浮光被下了药还是昨日林子芗瞧出来的。
眼前这人前天白日给刚到浔江的沈浮光下了药,晚上便出城去路上准备截杀他,最后被暗卫抓住押往浔江。
晏喻之一把翻起手中的短刀,仿佛带着泄愤,狠狠地插进男子的脖颈,刀身固定在了后面的刑架上。
男子瞧着晏喻之,他想不通,这么一个受百姓爱戴的皇帝,手段竟是如此的狠毒,他的主公能够斗得赢吗?
后面的几人只听见利刃入肉的声音,男子已经完全没气了。
晏喻之离开后,浔江知府瞧见男子脖颈上的短刀,以及蜿蜒至地上的血液,当即朝身后的下属招手,“快快快,抬下去烧了。”
晏喻之出了山洞,望着对面的山,道:“他们现在到了宣月山吗?”
乐正闻道:“应该已经在山腰了。”
此刻的沈浮光刚爬到山腰,迫不及待把背篓一扔,坐在了石头上,气喘吁吁道:“要不、我们歇会儿吧,这一口气爬上来,我已经不行了。”
林子芗道:“那沈公子在这里歇着,我们过去了。”
沈浮光立马站了起来,“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他刚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迷路了更可怕。
林子芗走了好一阵,背篓里一无所获,沈浮光把手中的一把草扔了进去,“你这空荡荡的,我给你加点。”
林子芗看了他扔进来的东西,道:“沈公子认识草药?”
“不认识,凭感觉采的。”沈浮光道,“不过你要找什么?”
林子芗道:“淞腹果。”
“这是什么?”
“就是一种果子,听知府大人说,宣月山上就有,来找找。”
“果子……”沈浮光四周都转了转,陡然瞧见远处隐隐约约的有红色的果树,“是不是那个?”
林子芗和张大夫同时看了过去,张大夫拍手道:“就是那个。”
林子芗瞧起来有些激动,“沈公子,我们快过去。”
沈浮光道:“淞腹果原来就是这个红色的果子。”
林子芗摘了一个下意识要递给沈浮光,转念一想便反手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又摘了一个,才给沈浮光,“沈公子尝尝,这是补身体的,而且必须在果子离树一炷香内吃下才有效果。”
沈浮光看着那个长得像迷你版苹果的红果子,试探着喂进嘴里,“好像有点酸。”
林子芗道:“酸的话那就不吃了,我们去采药。”
沈浮光道:“你找了这么久的淞腹果,就只是为了尝一口吗?”
“这东西又带不走,只能即摘即吃。”
沈浮光自从吃了淞腹果,这一天腹中都是暖暖的,像有一团小火在那里。
他们回城时天是灰蒙蒙的,比原定的时间晚了。
沈浮光在想,晏喻之有没有从后山回来,总不能还住在那里吧!
当他回到了府邸,晏喻之就坐在一旁院子里的石凳上,桌上放着一盏灯,全部的光都照在了他的脸上,昳丽的面容,沈浮光每次看都会被惊艳到。
“陛下。”沈浮光跑了过去。
晏喻之起身朝他走去,先沈浮光一步,将他揽过抱住,“你回来了。”
为什么晏喻之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紧张?
“陛下,你怎么了?”
晏喻之没有出声,渐渐的,沈浮光感觉到身上的人身躯越来越重,好像全部的重力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道:“陛下。”
久久的沉默终于使他慌了,他瞬即抱起晏喻之往房里跑。
怀里的人双目紧闭,这样的晏喻之,满是破碎感,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一样,沈浮光不禁感到心脏被针刺了一下。
林子芗和随行的医官全都来了,房间里人很多,声音很杂。
沈浮光心中很慌很害怕,手都在发抖,他不敢去想象一个他承受不起的可能。
晏喻之的脖子和脸越来越红,同时也伴随着体温的升高。
“陛下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林子芗突然叫了一句。
沈浮光一直在用湿毛巾给晏喻之降温,内心焦躁不已,闻言瞧了过去,看到晏喻之的手心有一道伤口,边缘已经有些微的溃烂。
乐正闻道:“那好像是陛下之前被人刺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