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睢自然注意到了自己暗卫不同寻常之处,冷冷呵斥了一声,侧目觑了鹿溪一眼。
这看似瘦削的小家伙,还不如先帝宫里的妃嫔美艳,怎得一个两个都失了魂。
慕容夙在早朝上只是一个吉祥物,只是听一听朝臣意见,决策都是霍睢做出的。
他便硬是把小哑奴带到了龙椅上,又搂又抱。
即便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了,他也面不改色地抚摸着少年的黑发。
少年模样实在是娇小纤细,就是裸露在外的肤色偏黄,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墨绿色的近侍服在一片明黄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头上的纱帽与发簪早就被始作俑者摘了,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几乎蜿蜒到地面上。
虽则看起来过分营养不良,可他的头发却不显枯黄,反而宛若锦缎般丝滑。
鹿溪知道龙椅是不能随便坐的,底下的无数道视线如芒在背,刺得他紧张地颤抖起来。
面无表情的霍睢坐在一旁添置的梨花木椅上,冷淡地掀起薄薄的一层眼皮,像是在警告慕容夙。
慕容夙却恍若未见,还凑到少年耳边,低声问道:“饿了吗?待会儿下朝的时候就能用膳了,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
这样摸起来的手感更好。
鹿溪念着他身上有伤,因此即便想推开他,也一直收着力道,却被桎梏住了两只手的手腕,只能任由他随意施为。
霍睢不欲在朝堂上闹得太难看,便暂且忍下了,沉声开口。
“本王听闻北地近日下了好几场冰雹,另有山体崩裂淹没村庄的惨事,为何无人上报?”
他本就有暴戾恣睢的声名在外,黑着脸质问的时候,更是吓人。
何况这么大的事情被瞒着,现在由摄政王当众揭穿,不管心虚不心虚,一干臣子不由得哗啦啦跪了一地。
“摄政王恕罪,是臣等无能!”
慕容夙眸光一闪,脸色极其难看。
瞧瞧,现在一个个的都跟霍睢这个乱臣贼子请罪,何人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捏着少年手腕的力道一紧。
鹿溪不禁吃痛张嘴,却只能发出短促的气音。
艶红的小舌自口腔中露出来。
慕容夙故意掰起他的下颌,让少年的侧脸得以被阶下的人看见,旋即侵入湿软的口腔。
朝中比较明显的保皇党早已被霍睢罗织了罪名除去,剩下的要么隐忍伺机待发,要么便也生了异心。
可他现在想要摆脱控制,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忠是奸,只能先联手将霍睢除去。
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把这小哑奴带上龙椅的原因,借机跟他联系。
鹿溪被慕容夙弄得迷迷糊糊,只懵懂地听见霍睢又发怒了。
说什么「民心骚动、流言四起、赈灾」……
赈灾?
慕容夙的动作顿时缓了缓,眸底掠过一道流光。
如今北边的形势约莫是不大好,背后甚至有人借灾情推动流言。
他现在好歹还是皇帝,霍睢要借他安抚民心,因此要带着他前去赈灾。
若是在途中将霍睢杀了,那他便能重整朝堂!
一场朝会下来,霍睢心情差到了极点。
如今的朝野上下遍布腐虫,只恨不得掏空这个国家。
先帝当年沉迷女色穷奢极欲,导致燕国内忧外患不断,国库空虚连将士粮饷都发不起,导致战场上那些士兵食不果腹,这才会因他振臂一呼便跟着造反。
不过他当时造反也只是控制住了皇宫,并未弄出太大的声势,还推举了慕容夙上位。
不是因为慕容夙有多少能耐,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若是慕容夙死了,燕国内部便要乱起来,不少人恐要打着平反的名号揭竿而起。到时候敌国秦国也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趁乱入侵。
到时候遭殃的除了百姓和前线的将士们,又能有谁呢。
所以他一上位,便减免赋税大力发展农事,铲除了先帝在位期间因裙带关系提拔上来的那些尸位素餐的人。
可这朝堂上依旧有世家盘根交错,一心政斗揽财,何曾关注过民生!
霍睢再看慕容夙那沉迷男色的模样,便觉得愈发碍眼,恨不得立刻提剑将他砍了。
鹿溪刚被慕容夙放开,便觉身侧传来一道劲风,接着瘦削的帝王竟被人高马大的玄衣摄政王提起来,一把丢入殿里。
他自己则是落入了一个炽热的胸膛。
里面是怎么回事?
霍睢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发火啊,慕容夙伤还没好呢!
影一瞧见少年露出紧张的神色,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你是在关心狗皇帝吗?”
鹿溪点了点头。
他都听到鞭子抽在地板上发出的啪啪声。
虽然慕容夙与霍睢隔着血海深仇,但委实觉得这手段折磨人了点,两人最后能互相爱上也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