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殿外的声音,冷笑着勾起唇角。
霍睢虽屡屡闯入禁宫实施暴行。然而终究也不敢教外人知晓他竟如此对待天子。
所以他身边伺候的心腹近侍一一被剪除了,被派来伺候的是口不能言的哑奴。
这所宫殿也被霍睢的人牢牢把控着,他就像只被折了羽翼的鸟,连向外界传递消息都做不到。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夙窘迫地咳嗽了两声,眸底迸射出一道狠厉的光芒。
霍睢,你以为这样就困住我了吗?
待我来日重掌大权,必将你碎尸万段!
鹿溪一进殿,瞳孔就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青年穿着明黄色的中衣,衣衫已经破碎不堪,道道血痕在上面纵横交错,几乎寻不到一块好肉。
这……这要寻御医吧?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朕扶到榻上去!”
慕容夙察觉到一道明亮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自尊心迫使他仰起头,阴戾地呵斥道。
他自幼被父皇立为皇太子娇宠着长大。若不是霍睢那个逆贼,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一个奴才可以直视的!
鹿溪这具身体天生痴哑,没有办法扭个头就向外传话,慕容夙脸上的怒气也愈发明显。
他迟疑了一下,寻思着先把皇上安置在榻上,然后再出去叫御医。
可鹿溪怜悯着慕容夙,却忘记了自己连慕容夙都不如。
常年营养不良的身体异常瘦小。即便最近几日慕容夙落到摄政王手里被折腾得够呛,体型也比他要高大壮硕。
他撑着少年的手臂想把他拖起来。然而动作做到一半,脚步就一个踉跄,差点儿拖着慕容夙倒下去。
鹿溪不由得咬紧下唇,为难地看了慕容夙一眼。
晦暗的灯光下,哑奴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下巴尖削细瘦。因而显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过于大了,里面的情绪一览无余。
这不是霍睢专门安插的人!
慕容夙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不用喊他们,朕自己可以!”
外面那群人,都是霍睢的部下。
他要想宫外的保皇党联系上,唯一的途径就只剩这个哑奴了!
虽然他口不能言,但也能降低霍睢的戒心……
身上到处是火辣辣的,但那鞭子再厉害,也只伤及到了皮肉,并未触到骨头。
慕容夙深吸了一口气,将小半力气放到矮小的哑奴身上,吃力地走向床榻。
后背没有一块完好的肉,他只能趴在上面。
鹿溪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出去喊御医。
他先叩了叩门,弄出一点儿声响,空中立刻响起一阵呼啸的破风声。
身着黑衣的影卫如一只大黑鹄似的陡然落地,恰巧对上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子的哑奴。
少年显然是受了惊吓,不知所措地后退半步,等回过神来,纯澈的眸底流露出无法掩盖的惊叹。
这人刚才在飞,好帅啊……
他的情绪让人一眼就看透彻,影一黝黑脸颊红了红,旋即绷着脸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鹿溪连忙比划起来。
“皇上的伤需要请御医,我处理不好。”
他也怕影卫不同意,缩了缩脑袋,一双眼眸像是小鹿般瞪得大大的,继续比划道:“可以吗?”
影卫刺探情报时常常无法发声,只能用手语传递信息。因此影一和鹿溪沟通起来没什么障碍。
他往殿内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难色:“王爷不会允许的,太和殿中应该有些金疮药,你找找帮陛下敷上吧。”
他其实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要留着皇帝。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干脆杀了皇帝改朝换代好了,什么仇什么怨都在新皇死的那一刻了结。
何必这样,既折磨皇帝又折磨自己。
如果鹿溪知道他的心声,一定要来一句:因为他爱他!
系统给的剧情里是这么写的。
摄政王父兄为燕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结果先帝宠信奸妃,一意孤行要废后,其父兄苦心劝谏,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而摄政王酷爱斗鸡遛狗,是京城里闻名的纨绔子弟,被抄家的那一日恰好不在府上,于是逃过一劫。
他亲眼看到父兄亲族被斩于武门,对先帝、奸妃以及奸妃之子慕容夙恨之入骨,发誓要报仇,后改名为霍睢潜入军营,一步步成为振威大将军,手握数十万大军。
得了权后,他安排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给先帝下-药,引诱他死于马上风。
自己则带着禁军闯入宫禁,当着慕容夙的面将他母妃碎尸万段,然后逼着这位皇太子立下了封王的诏书。
他美其名曰现在杀了慕容夙太便宜他了,要留着他慢慢折磨,然后会慢慢爱上满身傲骨清冷隐忍的病弱新帝,开启一段虐身虐心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