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发丝微乱,气息不稳,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无措。
顾之舟又好气又好笑,半晌才又开口:“怎么不穿鞋?”
“你脚步太快,我……我跟不上……”
“跟不上不知道喊我?”顾之舟今天的心情实在太糟糕,不由得提高了点音量。
松似月薄薄的肩背瑟缩了一下。
顾之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实在不明白松似月的性格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胆小寡淡。
小时候是明艳活泼的千金大小姐,长大后是星光熠熠的青年舞蹈家。
怎么娶回家以后就什么都不行了?
怕黑、怕冷、怕苦倒是无所谓,竟然还他娘的怕自己。
松似月梦里叫的那个「哥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早晚要纠出来废了!
顾之舟越想越烦躁,不耐烦扯了扯领带,一脚踹翻身边的保镖:“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是死人吗?少奶奶鞋掉了都不晓得吱声,冻死她你们能捞着什么便宜?”
保镖一个踉跄翻倒在地,顾不得整理西装就一咕噜爬了起来。
其他保镖和佣人都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站在原地。
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给松似月穿鞋。
“没用的东西!”顾之舟单手粗暴地捞过松似月,放在自己腿上,弯腰替她穿鞋。
脚踝触手一片冰凉。
顾之舟实在忍不住开口:“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你……”
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某些时候,自己在松似月身上的样子,可不就是要吃人吗?
松似月显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没接话,双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顾之舟:“……”
半晌,松似月才像是鼓足勇气开口:“怎么样?老爷子是真醒了吗?”
顾之舟眸光暗了暗:“醒了。”
“那你会不会有麻烦?”尽管已经问过一次,松似月还是不放心。
“麻烦?”顾之舟轻嗤一声,“他比我更麻烦!”
尽管知道顾之舟不会骗她,松似月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可如果老爷子真醒了,刚才我们都在……”
顾之舟冷哼一声:“当着儿子媳妇撒尿算什么?自己老婆都可以拱手……”
他说到这里,突然收住话头,语气变得严厉:“没我的允许,以后不准来这里。”
“都要离婚了,我怎么会再来?”松似月忍不住低下了头。
顾之舟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烦闷:“也是”
第7章 不下蛋的母鸡
果然如顾之威所说,松似月的生日宴会热烈隆重。
生意往来和沾亲带故的一个没请。
仅顾家本家和分家都有浩浩荡荡上百口人,下饺子一样挤在宴会厅里。
顾家老宅屋舍上千,接待用的宴会厅都有数十间,不可谓不宽敞。
这里是正厅,是主人最先到达的地方。
因此,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在这里翘首以盼等在顾之舟的到来。
“顾总到!”管家朝乌烟瘴气的人堆里喊了一嗓子。
像是沸腾的油锅抽了柴火,上一刻还乌烟瘴气的屋子瞬间风平浪静,所有人迅速往两侧让出一条通道。
顾之舟携松似月的手往主席台走去。
其他人则自然而排列整齐。
顾之舟和松似月站定。
这些人则恭谨颔首:“恭贺夫人生辰快乐,福禄双全,子嗣绵延!!”
朱雪凝、顾长江、顾长河几位长辈也站在人群正前方,跟众人一同向松似月道贺。
山呼海啸,比电视里皇帝上朝还要震撼。
「子嗣绵延」几个字,听得松似月如芒刺背。
但看着身边沉稳严肃的顾之舟,她一颗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至少从表面看,顾之舟已经完全掌握了顾氏集团。
就算顾长海从植物人状态醒来,怕是也无力撼动他的地位。
顾之舟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正式开始。
古朴典雅的八仙桌满满当当摆了两个厅。
院子中央的藕塘里临时搭了个戏台,戏班子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男女分开在两个厅入席。
松似月虽然是女主人,但那些鼻孔朝天的太太小姐们,都只是明面上恭敬,实际谁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顾之舟娶她只是个幌子。
还有很多太太也都听说今天并不是松似月的生日。
所有对她的态度都更加敷衍。
反而捧着一直吃斋念佛的朱雪凝。
离了顾之舟,朱雪凝一改刚才的惊慌,女菩萨一样端得大方得体:“快,大家都入座,小月今天是寿星,寿星最大,来坐妈身边来。”
松似月只好坐过去。
一张医美脸上下打量松似月:“哟,这是二少奶奶吧?听说以前是跳舞的?怪不得身段这么好,我看跟那台子上的花旦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