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没有说话。
左不言拉开车门,再次劝道:“老板,这里风实在太大了,咱们回去吧?”
顾之舟却没有动,他望着松似月离开的背影愣愣站了几分钟,突然抬腿去了对面的便利店。
谭阳本来是来道歉的。
松似月却告诉她没什么好道歉的,还劝他不要跟杨思文起争执,杨思文没有做错。
要是换做自己的儿子不顾一切想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就算那女人是仙女,就算拼了老命他也不会答应。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谭阳一定会很受伤,但是她没有办法。
有些话早说比晚说更好。
她这辈子都没有打算再结婚,更不会再开启新的一段感情。
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松似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松似月打开门一看,门口放着一个外卖袋,里面装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汤。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点外卖。
正要关门进去,楼管小姐打来电话:“松小姐,姜汤您收到了吗?今晚风雪大,您连着出来了两趟,我怕您感冒,不好意思啊,我在工作岗位不能久留,所以只好放您门口了。”
“好的,我收到了,谢谢你!”松似月道了谢,拿了姜汤进了门。
大门「啪嗒」一声合上,顾之舟从楼道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脸色晦暗不明,缓缓走向松似月的门口。
就在左不言几乎以为下一刻他就要抬手敲门的时候,顾之舟却突然转身,大步朝电梯走去。
楼道里穿堂风过,左不言狠狠打了个冷战。
左不言不觉感叹,真是作孽,明明两个人都有感情,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
***
松似月这一夜睡得并不安慰。
脑子里翻来覆去重复着那些光怪陆离又不着边际的梦,睡了一晚上竟然比没睡还累。
胃口也不好,孕吐得厉害。
勉强喝了一杯热牛奶,也全部还给了垃圾桶。
她重新漱了口,缓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给谭坊去了电话,说自己这段时间不舒服,就不去剧团了。
谭坊应该也听说了杨思文和谭阳先后找来的事。
他沉吟半晌,没头没尾来了句:“丫头,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老师顶着。”
不顾死活,用一句话说湿了松似月的眼眶。
接下来的十几天,松似月一直没有出门。
她性子本来就恬静,必要的生活用品也有外卖小哥送达,她一个人在家看看电影,翻翻书,时间也不是那么难打发。
叶喜还是不愿意见她。
护工照例每天悄悄录叶喜的视频发给松似月看。
叶喜恢复得很好,腿脚已经很灵便了,松似月在护工发给她的视频里竟然看到了王倩。
王倩看起来精神很好,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叶喜牵着她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晚些时间,王倩给松似月来了电弧。
她说她不知道松似月离婚的事情,松似月说没事。
王倩又给松似月道歉说,前阵子她爸爸做了个小手术不得已才住进了松似月的房子,现在房子已经收拾好了,问松似月要搬回去不?
松似月忙说不用。
王倩知道那房子是松似月租的,又坚持要把房租转给松似月,松似月还是拒绝了。
挂上电话,松似月又给转了钱,王倩说什么也不要,松似月说是给王倩父亲的。
王倩这才收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告诉松似月,自己现在在一家私企做法务,老板很大方收入也可观,暂时不需要钱。
看到她这样,松似月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两人默契地都没提起叶琼,又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再说。
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天天长大,松似月的孕吐也越来越厉害。
她一直没什么精神,吃饭也没有胃口。
青羊很争气,南湘舞团的演出一点没耽误。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顾之舟跟秦倩兮的订婚仪式竟然跟南湘的重要演出是一天。
青羊提前好几天就给松似月来电话,让松似月务必给她扎场子。
谭坊也请松似月去,还说那天是顾之舟的订婚仪式,老宅那边的人没功夫过来搞破坏。
松似月有点心动,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顾之舟的订婚仪式。
倒不是她还憧憬和顾之舟再续前缘,只是她一想到那个复杂的场面就觉得心累。
于是顾之舟订婚仪式的前一天,她就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敲开了顾之威的门。
顾之威看到松似月一开始是诧异,接着就露出惊喜的神色:“小月,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真丝居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