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管家见松似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孤零零站在客厅中央,到底不忍心,冒着被顾之舟斥责的风险出了声。
意外的是,顾之舟并没有说什么。
他像是喉头干涩,弯腰拿起桌上的茶水,浅浅呷了一口。
放下水杯后才指了指身旁的沙发,示意松似月坐过去。
松似月局促又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
顾管家要替松似月换鞋。
顾之舟却接过拖鞋,弯腰托住了松似月的脚掌。
大手干燥温暖。
小心翼翼的包裹,暖烘烘的触感,给人一种被偏爱的错觉。
松似月对于顾之舟的触碰向来敏感。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她瞬间面红耳赤。
偏偏顾之舟还不肯放过她。
温热的气息扑过耳廓,顾之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沙哑的嗓音问道:“为什么不穿鞋?勾引我?”
松似月只觉得心尖一颤,细小的电流瞬间从耳蜗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窘迫得不敢抬头:“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没?”
“你知道,我回来不是为了吃饭。”顾之舟气定神闲往椅背上一靠,一派理所应当。
松似月的脸却更红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顾之舟回别墅当然不是为了吃饭。
他之所以回别墅,只是为了睡她,大张旗鼓地睡她。
第2章 离婚
顾氏集团是家族企业。
旁支众多,做派守旧。
顾之舟是实际掌权人,一天不生下嫡子继承人,集团一天就不得安生。
结婚两年,顾家上下几百双眼睛都盯着松似月的肚子。
偌大的别墅,少不了被人安插耳目,为省却不必要的麻烦,顾之舟的不得不表现得卖力一点。
道理松似月都懂,但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顾管家欣慰的脸上的褶子都被熨平了,搓着手喜滋滋带着佣人退了出去……
雨幕无声地拍打在漆黑的落地窗上,汇聚成一条条蜿蜒而下的水流。
光影缠绵其中,纵横交错,光怪陆离。
松似月的身体陷在落地窗和沙发狭窄的空间里,滚烫的额头紧贴着顾之舟温暖的大手。
她神魂颠倒,几乎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舟松开了手。
松似月身子一软,手心在落地窗上留下两个长长的水痕,昂贵的皮质沙发陷下去一片褶皱。
顾之舟低头重重在松似月牙床上一磕,又过了好一会儿,松似月才被凌空抱了起来。
顾之舟抱着松似月一步步往楼上走,声线平稳有力:“怎么又瘦了?”
松似月一下子警觉起来,汗湿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巴掌大的小脸原本红扑扑的,听见这话瞬间染上一层白霜。
瓷白精致的香肩微微颤抖,漆黑的大眼珠满是无措:“我没有练舞,可能最近没什么胃口……”
顾之舟却罕见地没有黑脸:“你紧张什么?我没问你这个,最近去医院没?”
松似月肩背一松:“去过了,我妈妈病情很稳定,之舟,这两年谢谢你的照顾,植物人的护理不便宜,我……”
“那你怎么感谢我呢?”顾之舟镜片后的眼尾闪烁着揶揄的光彩。
“我……”松似月双颊顿时一红。
顾之舟促狭一笑,低头在松似月耳边低语一句。
松似月的耳垂和双颊,像是瞬间淬了朱砂。
顾之舟不动,只是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怎么?不感谢了?”
半晌,松似月嘴唇颤了颤,缓缓点了头。
顾之舟加快脚步,一脚踹开了卧室大门。
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反枕着胳膊仰躺到床上,好整以暇盯着松似月的眼睛:“顾太太,请坐……”
后半夜的雨下得又急又快。
水天相接间,松似月几近昏厥。
顾之舟这才叹息一声,转身走进了浴室。
“之舟你等一下,我给你放水。”松似月囫囵扯过浴袍,想要跟上顾之舟的脚步,然而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
“我洗淋浴。”顾之舟头也没回。
很快顾之舟腰间系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松似月推开浴室的门,惊愕地站定脚步。
浴缸已经放好了水。
清澈的水面上还飘着零星的玫瑰花瓣。
结婚两年,这是顾之舟第一次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她欣喜地想象着顾之舟弯腰往浴缸里撒玫瑰花瓣的情景,心脏就忍不住又暖又胀。
更让她意外的是,她洗完澡出来时顾之舟竟然没睡。
两年来,除了酒后过火松似月受伤的那几次。
顾之舟多数时间都不会等她的,即使没有睡着,他也会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最多给松似月留一盏床头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