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陈崇州抵达门诊部2楼,敲血检室的窗口,“出结果了么。”
廖坤正好取病人报告,捎带他那份,“倪影又出现了?”
他接过来,浏览。
“有段日子了,怎么才查。”廖坤嘬牙花子,“你也刚知情?”
陈崇州全程,没吭声。
廖坤从未见过他这么消沉,当初分分合合,像演琼瑶剧,再低迷,再折腾,起码没影响正事。
眼下游魂似的,恐怕自己姓什么,他都没知觉了。
陈崇州反复看,看完化验单,又看彩超片,手有些抖,咬住烟,好不容易对准,没力气摁下打火机。
廖坤拍他后背,“做个准备吧。”走出两步,蓦地回头,“沈桢那...”
一提她,陈崇州揉眉骨,“先瞒着。”
“我理解你为难,她未必。”廖坤啧,“女人的天性是嫉妒,你瞒,不瞒,她早晚知道。”
陈崇州叼着烟蒂,尽头的天窗,叶子大片凋零,堆积在墙根下。
他和倪影的感情,总在彻底枯萎时,横劈一道劫。
这几年,她放浪形骸,作为男人,耐心渐渐磨蚀得所剩无几。
只是,对于自己与她之间的情绪,很复杂。
在倪影身上,陈崇州既不甘,又消耗了太多精力,剧烈的挣扎、拉扯,形成一种“痛爱”,和毒品一样,折磨得难受。
当真正戒掉的时候,为某一刻的美好,又不免怅然若失。
他去男厕,用冷水洗了把脸,随即,走进病房。
第68章 你穿紫色裙子很漂亮
倪影坐在病床,闻到陈崇州衣服的烟味,“有烟吗?”
他淡漠得很,“别抽了。”
“你管真宽。”
她赤脚下床,夺过他的烟盒,点燃一支,陈崇州没抢。
过足瘾头,倪影一如既往冷艳,扬下巴,“你来干什么。”
“上班。”
“我问护士了,你今天停诊。”她戳穿,“你为化验报告来的。”
陈崇州倚着墙,没反驳。
倪影嘴里的烟雾,一口又一口渡向他,“舍不得我啊。”
她两指衔着烟,逼近他,“我怎样,与你无关。”
“你找郑野救你,他可能不告诉我么?”
这个连睡觉都必须涂一层粉色唇膏的女人,爱惜容貌到极致,此时,却苍白憔悴。
她面不改色,“我求他看在你的面子,去澳门为我收尸,不是非要你出手捞我。”
“倪影。”他打断,“有意思吗?”
陈崇州最烦她这副无所谓,还有虚招子,总是愿者上钩那套。
“那两百万,我还你。”
“用不着。”
倪影踮起脚,险些吻上他,“我不愿你有心理负担,我自作自受。”
陈崇州别开头,回避她唇,她偎在他胸口,“你在机场说最后一回,如果我还钱,这回你等于没帮我,是不是能有下一回。”
他注视着门板上的阳光,她注视他平静不带波澜的脸,“你对我,是不是一点感情没有了。”
陈崇州忽然扼住她手腕,一发力,烟坠地。
他干脆吐出俩字,“手术。”
倪影不依,“我讨厌医院,讨厌药,我对你说过。”
陈崇州盯着她,“你什么打算。”
“没打算。”
“多久了。”
她噗嗤笑,“担心啊?症状有两个多月。”
陈崇州松手,“你真行。”
真他妈行。
可惜,他不是骂脏字的男人。
撂下这句,摔门离去。
妇科。
一名男大夫蹲在垃圾桶旁拆手术帽,打招呼,“陈主任,来我们科室做学术交流啊?”
陈崇州不冷不热,“和你交流。”
“行啊,荣幸备至,去哪家馆子?”
“办公室。”
男人龇牙,“再不济食堂里请顿饭啊!干巴巴交流,多没滋味。”
陈崇州到跟前,“约你一台手术。”
男人顿时严肃,“对象?”
“前任。”
久闻这位陈教授,不近女色,禁欲狂人。
全网唯一前任,靓绝全市。
爱慕他的护士,之前在妇科诊室见到那姑娘,当即打消追他的念头。
谈过十分的美人,六七分的姿色想要搞定他,完全靠命。
“流产?”
“你瞎琢磨什么。”陈崇州看地面,“卵巢全切。”
男人震撼,“多大年纪啊?”
“三十一。”
“啧。”
陈崇州移向他,“腾个空。”
“早期晚期?”
“早期。”
“还成,有救。先留院,我挤时间。”男人说,“伴侣多吗。”
他脸色略深沉隐晦,“跟病情有关系么。”
“例行问诊,毕竟算大手术,你可是专业的医生,治病不讲究隐私。”
“几十个。”
男人瞠目结舌,“chic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