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气难平,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只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他可是误会了我与忠勇侯有染?”成安已经猜到了。
皇后愣了下,旋即笑了,只是笑容里还掺杂着几分苦涩。
“他倒还在意着你。”眼下没有外人,皇后说话也少了些顾忌。
成安淡然一笑,“可我所在意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我们生在寻常百姓家,你所想的倒也不无可能。可如今你我不过是家族荣耀的棋子,身不由己,谈何空想。”皇后语气格外理智。
“我娘说的并不是空想,我爹此生就只有我娘一人。即使分开了十几年,但他一直孤身一人,从未放弃寻找我娘的下落。”甄小姷突然说道。
成安欲言又止,神色里满是愧疚。
皇后看了眼稳坐如山的赵宗郢,见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知他知情甄小姷与成安的关系。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祖父能成为北齐使臣,想来你爹的家世并不简单,他先前归隐田园能坚守着成安。可如今他回归了家族,他的婚事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第395章 走,你现在就跟我去找皇上赔罪!
皇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气氛泼得冰凉透骨。
成安的神色当场黯然下来,显然听进了皇后的话,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我爹要是个能被控制的主,当年怕也遇不上我娘了。他要不是腿脚受了伤,这次北齐使臣队伍里肯定就有他,我敢保证,他对我娘那绝对是从一而终,痴心不改。”甄小姷打包票道。
她可没忘记,时间重置前,胖老爹为了去见她娘,偷偷从宫里跑了,独留她面对月夙女王。
即便是在养伤期间,他那屋里也不见有婢女,可见胖老爹绝对是男德界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你爹的伤势如何了。”成安担心了起来。
“放心,从悬崖上摔下去都没摔死,现在更加不会有事,他可还在等着和你团聚。”甄小姷安慰道。
“你这丫头怎如此促狭!”成安娇嗔地瞪了眼甄小姷,但撑不过三秒就笑了。
看到成安心情好了起来,甄小姷笑了笑,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眸看去,迎上了赵宗郢凝视的眼神。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伸到了赵宗郢嘴边。
“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得趁热吃。”
赵宗郢张口将投喂到嘴边的排骨叼进嘴里。
皇后与成安对视了眼,又相视一笑,看到甄小姷和太子夫妻和睦,她们这当长辈的自然很欣慰。
没了皇帝的存在,饭桌上的气氛重新回归轻松。
但离去的皇帝却是越来越生气。
“陛下,可要去贵妃娘娘那用膳?”总管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皇帝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好一个沈淮,好一个忠勇侯!”
总管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引着皇帝往沈贵妃那去了。
皇帝气呼呼地回了养心殿,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翻出了一副画轴。
他缓缓打开画轴,娇俏动人的佳人跃然纸上,可见当时作画之人有多用心。
落款处盖的是赵霄两个字的私章。
这是皇帝的私印。
画,正是出自皇帝之手。
谁也想不到,皇帝年轻时的丹青已达到了这样的水准。
当年未登基时,皇帝其实并不是储君,他非先太后所出,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宫女生下他后就被先太后去母留子。他虽被养在太后名下,但也不过是个无人在意的可怜虫罢了。
得宠的长子与先太后所出的嫡子为了争皇位争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反倒便宜了如今的皇帝。
而画上的少女便是卑微时期的皇帝眼里那抹照拂他黑暗世界的白月光。
少女的眉眼与成安一般无二,只是画上的少女犹带着几分稚气和纯真。
毫无疑问,这是少女时期的成安。
当年,贤王府可不像现在这般落魄,先帝能当上皇帝,有一半是依仗了老贤王的支持。所以先太后对成安很是照拂,那时的成安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在他被人轻视欺辱时,是成安挡在他面前,为他讨公道。
在他被污蔑罚去跪祠堂时,是成安偷偷溜进来,拿出怀里捂着的还有些温热的食物给他充饥御寒。
皇帝轻抚着画上少女的眉眼,表情却突然狰狞。
“沈淮该死!”
该死的沈淮,娶了妻又养了个表妹做外室,竟还敢来招惹他的成安!
真该死!!
“陛下,贵妃来了。”
皇帝将画轴对折放在桌上,抬眼看去,穿得素净中不失俏丽的沈贵妃摇曳多姿地走来。
“皇上——先弟媳拢共就留了那么点念想给沈淮,您怎么把这点念想都拿去给了太子妃?”沈贵妃抱着皇帝的手臂,身子就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