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静,曲琉裳站起身:“我试试吧。”
灵溪离开后,慕从嘉并未再进入屋中打扰她,约莫是行云宗诸事杂多,他暂时离开了。
她打开房门,想着要如何才能找到慕从嘉,抬眸间,却看到树下那抹熟悉的蓝色身影。
少女愣了愣。
她在屋内沉思少说也有半个时辰,慕从嘉竟然一直留在此处未离开。
他收了伞,背对她而立,望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不知在想什么。
雨后空气带着泥土的清香与花朵的芬芳,他蓝衣衣袖被风吹得掠起几分,风姿卓然,似清冷谪仙。
他似乎想事情想得专注,连听到开门声都未有反应,曲琉裳只得轻咳了一声。
慕从嘉果然立刻回神,转过身来。
遥遥一望,他眸色平静,在等她先开口。
曲琉裳:“慕师兄可否听我一言,我们进去说可好?”
他的眉松了几分,颔首道:“好。”
两人回到书阁内,在慕从嘉关门之际,曲琉裳忽而开口:“慕师兄,我知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关门的手顿了顿,默了一瞬才转过来看她:“你说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说的对,我不会使刀,面对掌门也不可能毫发无损,我的确在保护一个人。我保护他,仅仅是因为他是受我指使。”
少女微微垂眸,没有注意到慕从嘉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
“我会出现在山崖边,都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好让他顺利脱身。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是为了帮我才如此,我才是造就这一切的人,罚我一人就足矣。”
“我原本不打算说这些,想叫你们乱作一团,终日猜测那人到底是谁,终日防范那人再次出现,上下不得安宁。可灵溪师姐来看过我,我……后悔了。”
“抱歉,慕师兄,是我辜负了你和师姐的信任。师姐告诉我,掌门从未对芜阳宗冷眼旁观,从未见死不救,是我心胸狭隘,生出怨气,误会了掌门,才想来报复行云宗。”
少女仔细编了很长一段灵溪感化她的话术,最后低声道:“都是我的错,身为修士,却拘泥于这等小事,是我不配修道,不配为修士。慕师兄,这次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再骗你了。我知错,我认罪。”
慕从嘉握紧了拳,险些气笑出声。
实话?
他费了那么多力想让她抽离这件事,却不想她竟将理由又圆了几分,依旧执着要认下这份罪。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曲琉裳放弃这个想法?
少女仍在低声说着:“无论如何,他只是替我办事,今后都不会出现在行云宗,还请慕师兄放过他。掌门和师弟因为我受了伤,我自当领罪,无论师兄如何罚我,我都接受。只是有一点,希望慕师兄能满足我。”
她抬眸看向慕从嘉。
他眼神莫测,情绪有几分意味不明,也正看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他缓缓开口:“什么?”
曲琉裳轻轻笑了:“慕师兄光风霁月,翩翩君子,被一众师弟师妹爱戴,若我能选择死法,希望最后一刻是由慕师兄来了结我性命。能死在慕师兄剑下,我此生无憾。”
慕从嘉弯了下唇,真的气笑出声了。
好一个此生无憾。
她唯一所求竟然是死在他的剑下。
她到底懂不懂,这世上他唯一不会长剑相向的人,便是她啊。
他视线移至她垂在身侧的手,低声道:“伸手。”章
曲琉裳眨了下眼,他是准备打她的手吗,还是说,这是一种她不知道的惩罚措施?
她虽觉奇怪,却还是依言伸出手,对着他摊开了手心。
慕从嘉伸出手,曲琉裳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动作——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握住。
曲琉裳愣住。
出乎意料的举动和一瞬的熟悉触感让她忘了将手抽开,怔怔看着慕从嘉。
他眼神难得有些认真,诸多细微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复杂难懂,莫测难辨,似有疯狂。
“你以为,我没有私心的吗?”
“那我今日便直说与你,即便这些就是你做的,我说不是,那就不是。只要我在一日,便无人能伤得了你。”
章
曲琉裳睁大眼睛,瞳仁颤了几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说什么?
这些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系统:“我有没有听错?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慕从嘉喜欢上了曲琉裳?就凭在行云宗的短短几面?神经病啊他!
他冰凉手指在她手背轻轻摩挲着,动作间流露出几分爱惜。
“别再坚持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伤害我喜欢的人。”
慕从嘉看着她:“我不想杀你,只想娶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