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氏从未想过,她信重依赖的夫君,会将一件事隐瞒那么多年,将她从头到尾蒙在鼓里。要不是今天文氏说起那枚玉佩,她还发现不了端倪。
苏氏今天一天的心情就如海浪一样波涛汹涌。先前觉得老夫人派谢婉宁过来学打理中馈,还在她刚刚开口说府里没有银子的当下,很难不让她多想,对谢婉宁的到来自然没有好脸色。
上午处理对牌的时候,又故意在下人面前下了她的脸。只是个表小姐,再有老夫人宠爱又能怎样,还能越过了她去不成!
可揽月说,谢婉宁长了一双酷似她的眼睛。她就多动了一点心思。本想着这孩子如果弄错了,她就可以将她正大光明地赶出去。可又看到她那个长相,竟然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她就多心了。
先前谢婉宁一直病病歪歪的,行事胆小怯懦,一副小家子气,她很是看不上。可自从上次她病好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温柔端庄,也开始不卑不亢起来。就连穿衣打扮都跟过去不一样了。
谢婉宁也有一枚青玉牡丹佩,这让她的心又不安起来。她从松鹤堂回来,就命人去库房调账册找玉佩,直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
“怎么了?”国公爷这时候发现了苏氏的异样,这么晚了,她一身正装,钗环也都没有摘下来,在等他?
“国公爷,我记得当初打造玉佩的时候,有一枚和老大老三一样的牡丹佩,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镇国公矢口否认。
“十六年前,国公爷拿走了这枚玉佩,国公爷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呵~”苏氏轻声一笑,随即露出嘲讽的眼神,说道:“国公爷不记得了?十六年前,我生老五的那晚,下着大雨,国公爷冒雨去库房取走了这枚牡丹佩,是也不是?”
“国公爷以为那晚大家都在凝辉院,没人发现是吧,恰巧那夜苏妈妈去库房取东西看到了,还记录在了账册里。”
苏氏说完,从身后的桌案上抽出厚厚的一本书,“啪”的一声,甩在了镇国公的脚下。
镇国公瞅都没瞅地上的账册,他眼神锐利地盯着苏氏,说道:“真是无稽之谈,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我想干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问镇国公想干什么吗?这枚玉佩正巧出现在如意院那位表小姐身上了呢?”
苏氏眼睛赤红,脸色灰白。事到如今,镇国公还在狡辩。
“这又能说明什么,或许是老夫人赏给她的,简直不可理喻。”镇国公将刚刚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穿好,打算今晚去书房睡。
“你站住!”苏氏哭喊了一声,她拽住镇国公的衣袖,声泪俱下地道:“十六年了,无忧院的那位公子不让我多问,如意院的那位你们又瞒着我,你们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今日你必须给我个交代,无忧院的那位到底是谁?如意院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她是不是……”
“住口!”
第15章 第 15 章
第二日,苏氏一大早带着苍白的脸色,顶着红肿的眼睛跑到松鹤堂,跪在老夫人的床前,哭道:“母亲,您就心疼心疼儿媳吧!”
昨夜,她执着于要一个答案,镇国公却面色沉郁地警告她,不让她再深究下去。可她哪里肯依,两人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镇国公走后,她几乎一夜没合眼,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那个雨夜,她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只听得几声微弱的啼哭,随后淹没在雨声里。
这件事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翻涌。镇国公那里没有答案,只能求老夫人了!
老夫人半躺在床上,望着形容疯癫的儿媳,心里喟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当初她是不赞成镇国公将事情瞒着苏氏的,他儿子的性子她也知道,倔强得很。他怕苏氏知道得越多,牵连得越广,他是想给国公府留条后路。
“起来吧,堂堂国公夫人如市井泼妇一般哭闹……还成什么体统!”老夫人说道。
“母亲,儿媳如今还要什么体统?国公爷竟如此瞒我……”苏氏趴在老夫人的床榻边,哽咽着说。
“罢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你要想清楚了,你,乃至你们苏家,能不能承受得起知道真相的后果!”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犹如利刃一样插进了苏氏的心坎上。
“后果?”苏氏喃喃道,一时间以往的种种纷至沓来,国公爷对沈淮序超乎寻常的父子关系……
“想到了吗?还记得十六年前承恩侯一家的下场吗?你也想我们国公府走承恩侯的老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