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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外的是,林书落没有来。
直到第二天,到了苏珺给韶羽的最后期限来临的最后一秒,他仍没有来。
这天下着雨,房间里晦暗不明,苏珺特意叫上了刑讯司的季司长和审理司的几位大人,一起去看了韶羽,虽然林书落没有来,但没关系,他希望她看到人多了,能大胆选择当着几人的面说出真相。
“大人好大的阵仗。”她看到几人进屋,抬眼扫了一眼,淡淡道。
“怎么样,我让你思考的,你想的怎么样了?”苏珺在她对面坐下。
“人是我杀的,我可以告知几位大人详细的事情经过。”
苏珺觉得这话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你——”
韶羽却没管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死的第一个人,在我表哥的赌庄里和人闹过事,还砸过场子,那天很让我表哥不开心,他只是个普通书生,来赌的没多少人认识他,我还是后来有暗中跟踪他才知道的。”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常去赌庄的人,那天是不是有人闹过事,哦对,对方还是摄政王的某位手下呢。他死的那天中午,我进了他吃饭的酒楼后厨,迷晕了大厨,往他的饭里下了药。”
“至于第二个,就是他自己找死了,他确实想轻薄我,我用防身的短刃杀了他。”
“那你怎么会去醉仙楼?”
“表哥说,醉仙楼走了个姑娘,他想为我寻个谋生的手段,刚好我也学过唱曲,就去了。”
“那月亮的标记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手画上去的,刚好也应了我下手那天的天色,我觉得也挺应景,同时也能扰乱你们视线,嫁祸摄政王,也是我自己想的,听说这位王爷心怀不轨,我觉得借着这个机会扳倒他,也未尝不是个办法。美人香是我找了人帮我配的,但她不知情,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想的。”
苏珺起身喝道:“你撒谎!”
“那么请问大人,我哪里撒谎了?”
“你背后明明有人,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一个人能完成。”
“怎么大人是看不起我们女子么?”
“我——”
“苏珺,冷静。”季司长开口提醒道。
苏珺惊异地看了眼司长:“司长?”
季司长却没有看他,苏珺只好又坐回去,他极快地思索了片刻,然后道:“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你那位表哥,我昨天就给他写了封书信告知你的事,想见他一面,可他——到现在都没来。韶羽姑娘,我希望你想清楚,一味地维护和替别人承担责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也要看清你想护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韶羽眼神空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某处,一言不发。
“你!”苏珺有点急了,“我让你思考一天你就是这么给我答复的?”
“苏大人,”她突然开口,“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不知行不行?”
“单独?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说,何必如此?”
“因为事关我的个人私事,我不太想让很多人知道。”她微笑看向另外几人,“不知几位大人能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女子的请求?”
季司长看了她片刻,颔首:“好,我们出去。”
苏珺一怔:“司长你们?”
眼看着他们出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韶羽:“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想......跟你说说我自己的故事。”
还没等苏珺说话,她便轻笑了一下:“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父母早逝,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他,他带着我,去了那个林家,也就是跟当朝丞相多少能攀的上一点关系的林家。但我们在那里过的并不好,我想原因你也能猜到,表哥为了出头,一直暗中习武,也偷偷教我,可以说,我的本事就是他教的。”
“至于唱曲,我母亲从前是做这个的,她胞姐,也就是表哥的生母,曾跟林家那位当家的有过关系,这才有了表哥。表哥的身世,也是他生母死前告诉他的,她给过他信物,那是当年他父亲给她的,但表哥一直没去,直到我父母去后,因为要为我找个地方,他才迫不得已带着我去了。”
“直到今年,表哥才跟我说找了机会离家,让我等他京城扎根后,再让我过去。我确实等到了这一天,但我一去,他就让我做了这件事,我听他详述了原因,也答应了。”
苏珺打断她:“你为什么要答应。”
“因为他说,借此机会折了摄政王后,丞相会把他认过来,做个名义上的丞相儿子,我不知表哥是怎么取得他欢心的,他只说到那时我的身份也将不同往日,过的日子一定会比以前好。他说这件事女子来做更合适,刚好我也有个身份挡着,不容易被人怀疑,我知道计划后,便开始寻找下手对象了,就是按照上面说的原因寻了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