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单妙只记得他当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是汗,无力地用眼睛瞪着面前看不清人脸的男人。
回忆越多,单妙就越能想起当时的被挑断经脉的痛苦,就仿佛在他身上重现一般。
疼,真的好疼。
单妙眼泪不由冒出来,蜷缩着身体嘴里低声喊着:“闻潜…闻潜你在哪,我手好疼……”
“妙妙,我一直在你身边。”或许是疼得失去理智,恍惚之间他果真看见了闻潜站在他的身边,甚至他还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还有他的背部为什么也这么疼!
对了,他是被挑断经脉,抽了剑骨。
他是剑修,他应该有剑。
明尘剑呢?
单妙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符修,什么长高,这都是假的!
闻潜在骗他!
“这是哪?”单妙掀起眼皮看着周围,明明还是熟悉的小院,可一切都变得不同。
“你做了什么?”沙哑的声音传到闻潜的耳朵中,令这个男人身形顿在原地。
“你说什么?”闻潜干巴巴地问。
“还在骗我,不是你给我设法让我陷入幻境中的?”彻底反应过来的单妙暴怒道,“别装傻,你到底想干什么?”
“妙妙,你终归还是醒了啊!”
单妙听他如在幻境中唤他,猛地抬头,这才看到了闻潜如今的模样,以及他身边如肉团般的东西。
“你…你怎么了?”
如今的闻潜一身绸衣被血染红,甚至袖口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血。手中的霜花剑身不再光亮如雪,反而被浓郁不散的黑雾缠绕。
他本人的模样也绝撑不上是好,乌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带血,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便能死在单妙面前。
还有他额间出现的一道血痕,宛如刀刻般深深印在那。
心魔印。
“你生了心魔?”
“嗯。”此刻卸下伪装的闻潜像是彻底松了口气,神色平淡地松开手里拎着的一团东西,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手上的血,这才走到单妙的身边,用手替他擦了擦眼泪,“哭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单妙才反应过来他背后宛若被人抽骨的痛疼。
“后背…我的后背怎么了?”
“还适应吗?”闻潜摸着单妙的后背低声道。
“什么?”单妙瞬间反应过来,“剑骨!”
“你把剑骨放在我的体内了?”
闻潜嗯了一声,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疯子,果真是疯了!”
单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挑,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地上那肉团般的东西在说话。
“那是什么?”单妙艰涩地开口。
“柳媚。”闻潜如实回答。
“柳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单妙难以置信地看着闻潜。
“她吃了流金果以及被我抽了剑骨。”
单妙结舌:“她为什么会吃了流金果?”
“说来话长。”
“你这个疯子,为了抽掉剑骨不惜用禁术,这样你又能活多久,心魔迟早会吞噬掉你。”柳媚神色狠毒道。
“那又如何,反正现如今我又没死。”不知道是不是不用再掩饰心魔,闻潜的神色没了之前的克制冷静,反而十分地漠然嚣张,轻蔑地看着地上的柳媚。
“什么禁术?”反倒是单妙忙担心地拽着他的衣袖。
“自然是傀儡戏。”柳媚替闻潜答道,“他以傀儡戏操纵我这具身体,亲手剥开剑骨遭了反噬,你瞧他现如今控制不住心魔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妙妙,你这师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心魔彻底吞噬成为没有理智的怪物,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你会亲手杀了他吗?”柳媚露出一个灿烂无害的笑容,放在那张破碎的脸上显得十分诡异惊悚。
单妙心慌地拽紧了闻潜的衣袖,他忽然想到了白如玉身旁的王钰。
“没事,别害怕。”闻潜握住单妙的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妙妙。”
“闻潜。”不知不觉,单妙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嗤,怎么越发爱哭了。”闻潜笑道,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我说过我会让你重新拿起剑,再也不会受妖气所困。”
“谁需要你这样啊!我说了我没了剑骨也会活的很好!”单妙说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掉,顶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闻潜骂道,“剑骨重要还是你重要,难道你会觉得我分不清吗?”
“自然是知道你能分清,所以我替你做出了选择。”闻潜声音平静,根本没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我生了心魔,迟早要死,我不会像白如玉那样让你亲手杀了我,所以妙妙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