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你就待在家里休息,不用进宫来看我或是皇后,至于这府里——可还有什么需要你费心的麻烦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处理。”
阮问颖摇摇头:“往常我在家里就很舒心,只有祖母会让我气闷,如今她被我送去别苑,府里再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更没有需要我费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抿抿嘴,悄声同他道:“不瞒你说,昨日我晨起时原本有些头疼,但一想到祖母不在府里,不需要我去给她请安,我的头疼就在一瞬间好了,感觉神清气爽。”
杨世醒却把重点放在了别处:“头疼?你为什么会觉得头疼?”
她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处理府务有些累了吧。你放心,我让吴大夫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之后我也没有再头疼过,可能就是睡晚了。”
跟前人依然拧着眉,看起来完全不能放心:“你身子一向康健,很少有犯头疼脑热的时候,怎么今年却连着生了几场病?”
她纳闷地回忆道:“我今年没生几场病呀,也就年初时生过一场,之后就是这次了……除非你把七月份那回也算上,不过我觉得那一次不算是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世醒倏然生出一个想法,不露声色道:“行了,别说话了,留点力气给自己。吴家兄妹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听他们的,凡事少思少虑,话也少说。”
阮问颖不觉有异,正巧她也有些倦了,遂道:“那我先休息了,你——你也别太记挂我,频繁出宫往我这里跑,免得陛下生出不满,觉得我妨碍了你。”
他扬眉:“才刚让你少思少虑,你就又考虑起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不许再去想了,听到没有?”
她嘟唇:“那你得答应我,行事带点章法,别给我惹麻烦。”
他的神情越发不可思议:“你确定这话是你对我说,不是我对你说?看来吴家兄妹说得对,你果然是病了,需要好好休息,睡一觉,把你睡清醒点。”
阮问颖还想再跟他说道说道,但她先时服用了一碗宁神汤,此刻药性起来,倦意便如潮水般涌上,让她最终没能多言,闭眼安静睡去。
杨世醒给她盖好衾被,把她滑落在颊侧的发丝拨开,凝睇她的睡颜半晌,无声弯出一个浅笑,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起身出了内室。
外间,吴想容已经先行离开,回医馆坐诊,留下供职于太医院的吴想旬继续等候。
见杨世醒出来,吴想旬起身见礼:“殿下。”
他免了礼,询问:“她的病真的没事?”
“不敢欺瞒殿下。”吴想旬道,“姑娘确无大碍,只是有些累着了。若殿下放心,甚至连药也无需服用,多多休息即可。”
杨世醒沉默了一会儿:“七月份的那碗催情汤,没让她落下什么病根吧?”
吴想旬愣了愣,道:“这、自然不会。下官在当时说过,只要照着方子调理,姑娘就不会落下病根,更与姑娘此次的病情无关——严格来说,姑娘这次也不是生病,只是稍有气虚。”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吩咐道,“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药便不用药,你开一张食补的方子,给她补补气虚。”
“是。下官遵命。”
……
阮问颖醒来时,榻边已经不见杨世醒的身影,在旁侍立的谷雨告诉她:“六殿下在半个时辰前带着人回宫了。”
又道,“殿下在临走时说了,姑娘此回可以不服药,只食补。吴太医给了一张方子,此刻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姑娘可要用膳?”
她摇摇头:“我才刚醒,还不怎么饿,且等等。你先给我倒杯茶来。”
谷雨道:“吴太医叮嘱,姑娘在用膳前后的一个时辰内不可用茶,我去给姑娘倒杯蜜水可好?”
她想了想,点点头:“也行。”
谷雨遂捧了一杯热腾腾的蜜水给她。
阮问颖喝了两口,觉得精神清醒些了,不再那么困顿,便起身下榻,披了一件外裳,坐在临窗的案前翻阅书卷。
看了没几页,忽闻白露在外禀报:“姑娘,二公子过来了,想要见姑娘。”
她有些惊讶:“二哥今日不当值吗?”
谷雨猜测:“许是二公子趁着晌午用膳的时候回来了。姑娘可要见他?”
阮问颖凝眉思忖:“他难得在午时抽空回一趟家,怎么不去见二嫂,却跑过来见我?”
话虽如此,她还是把书卷合上,让谷雨服侍她穿衣梳洗,前往外间去见阮子望。
阮子望正坐在桌边等着她,看到她来,当即起身,关切询问道:“小妹,你的病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