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的惊恐和悲痛,于是怒火攻心,捞起他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李文翾做了个梦,醉得狠了,梦里也颠三倒四,梦到自己是只鸟,相思是只猫。
鸟和猫大约是不能相爱的,她不理他,但他非要黏着她,时不时趴在她脑袋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她很生气,抬爪子抽他,可其实每次都只伸肉垫,把尖尖的爪子收起来。
但是鸟不懂,鸟看她很凶,就有些受伤,一只鸟蹲在树梢看她。
她如常觅食、玩耍,从不抬头看他,好像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又好像根本不在意他。
李文翾想飞走,可又舍不得,于是就蹲在这里陪伴她。
一天两天……
一年四季,风雨无阻。
直到有一天,一道雷劈下来,把树劈倒了,他没来得及振翅,直愣愣摔下来,那只猫一跃而起,一口叼住了他。
完了,要被吃了。
他想。
猫却把他轻轻放下来,给他舔了舔毛。
然后又拿爪子碰了碰他,仿佛在说:哎,你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从那之后,他更肆无忌惮趴在她脑袋上。
她还是不高兴,看起来很不想理他,但再也没有拿爪子勾过他,偶尔还会找到一些虫子,站在那里也不动,等着他去吃。
她真的好喜欢他啊!
他终于发现,于是愉悦地抱着她蹭来蹭去。
但她又给了他一巴掌,气急败坏:“李元启!!”
李文翾终于醒了,眨了两下眼才清醒,相思坐在他床边,他正试图搂她腰,一手还抓着她腰侧的衣裳。
“我错了。”他看着她,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本能回答了这么一句。
声音干脆,态度诚恳,眼神真挚。
相思深呼吸了一下,眼眶慢慢变红了,抬手又捶了他一拳,含恨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文翾坐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疼的,像是被鞭笞了十几遍似的,尤其胳膊,火辣辣的,他撩开袖子看到一排清秀的压印,不由暗自挑眉,他这是干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儿了,但哄人他是在行的,他轻轻拉住相思的胳膊,“心肝儿……”
刚开口就被相思捂住嘴,“闭嘴!”
“我喝多欺负你了?”他试探着问,顺便把随手携带的一把赏玩的匕首塞给她,“醉汉实在可恶,下次你就直接捅他一刀。”
相思拧着眉,“你胡扯什么。”
“你若舍不得,不如就大发慈悲告诉他错哪儿了?也好叫他负荆请罪也有个由头。”
相思也没有怪他,就是觉得闷闷的,大抵那种恐惧太过于真切,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看着他既生气又心疼,甚至都分不清是恨他还是太在意他。
她懒得理会他,拿他衣裳扔在他头上,自己起身出去了,吩咐徐衍说,玩腻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三日后启程,李文翾终于彻底弄明白她生什么气了,全镇子的人都知道她那天十分失态地跑去请大夫。
李文翾有些愧疚,又有些暗暗的得意和骄傲,还有几分不敢置信,于是上了马车就把人抱进怀里,问她昨晚睡得可好,天热要不要给她扇扇风,闷不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越不理他越来劲。
过了会儿,他沉默片刻,低缓地叫她名字:“姌姌……”
她没吭声,他也没继续说,好似非要等她回应他才继续。
相思却没看他。
他捏了捏她的手,又叫:“心肝儿。”
相思很想揍他,但她还是懒得理他。
他似乎终于有些不满,捏着她的手抵在唇边亲了亲,语气却带着些低沉,连名带姓叫她:“祝相思!”
好像在控诉她:为什么不理我。
相思觉得自己大约耳朵都要生茧子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回了他一句:“喜欢。”
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了句,“很喜欢。”
他无非就是想问这个。
李文翾扣着她的脖子狠狠亲她,眉眼都舒展开,好似得到了某种了不得的认可。
又或者是因为,她总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过了会儿,他又故态复萌,看着她,“我亲你你不高兴。”
“没有。”
“你没有闭眼睛,还有些不耐烦。”
“我不想闭,也没有不耐烦。”
“那你认真亲我一下。”李文翾凑近她,嘴唇贴着嘴唇,若有似无地贴着。
相思觉得他这简直耍无赖,故意不亲他,别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