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云正在精心挑选灯具,倒没注意商贩说了些什么。
一旁的晏希眼疾手快地答道:“可不吗?赶紧给我身边这位姑娘挑挑。年近桃李,是该谈婚论嫁了。”
晏希说罢,笑得一脸狡黠。
“好嘞。小的包您满意。”商贩听罢,立马转身蹲下忙活起来。脚边还堆放着不少他自制的灯具。
“什么谈婚论嫁?”悸云这是才回过神来,但却没听清头尾。
“没事,你忙你的,继续挑吧。”晏希伸手指向摊车。
这会儿,商贩直起身来,手里还抱着大堆的灯具。
这求姻缘的灯具就是不同,不仅颜色更为丰富,还画有不同的纹样。
“老板,你这么做生意可不行,怎么把好货都压箱底呢?”晏希一把将灯具从商贩手中拿过。
“好东西可不得留到后头吗,姑娘您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我全都要了,帮我支起来吧。”晏希大手一挥,给了商贩一串铜钱。
虽说已见惯晏希肆意挥霍钱财之举,但悸云还是扯了扯晏希的衣袖,小声问道:“买这么多,放的完吗?”
“这不还有你吗?”晏希笑的更加狡黠。
“快,把这些纸灯都给我写满。放灯的事可就交给你了。”晏希拍了拍悸云的肩膀。
悸云虽是无奈,但替晏希擦屁股的事她早已习以为常,二话不说便拿起商贩的毛笔书写起来。
正抬头想问晏希在灯具上提些什么字,晏希却早已跑远,与窈玉一道往别处摊车四处张望去了。
“哎。”悸云不禁摇头,叹气。
“姑娘何故叹气,可是有求而不得之人?”商贩倒是个热心肠。
“若有,又如何?”悸云突然起了聊天的闲心,反正这十数灯具,一时半会写不完。
“姑娘可相信姻缘?”商贩反问。
“何为姻缘?大多数人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悸云说到这,又想起了延江。
尽管已经过了半月时间,悸云每每想到延江,仍是觉得叹惋。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悲观,你一表人才,想必一定会遇到命定之人。”
商贩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我们那有一个习俗,只要你写上此刻想见之人,若今夜得以相见,他便是你命定之人。”
悸云的手也顿了顿。此刻,她手中的笔正好停在最后一个灯具上。
商贩见他犹豫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
都是过来人,又怎会不懂少女情思。
“姑娘您先写着,我去把其余的灯具支起来。”说罢,便将悸云一人留在此处,自己到另一边收拾起灯具来。
“此刻想见之人。”悸云默念道。
她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张脸。
但这个念想又令她恐慌,这是个绝对不可能之人。
至少以她现在的身份,绝不可能。
商贩像是看出了悸云的心思,远远地朝她笑笑,点点头。
“但随你心。”
兴许是被商贩的话语鼓舞,悸云在心中又想了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最终还是提起了笔。
她选择在灯具的右下角,细细地写上一行极小的字。
这样的心思,说出来怕被人听见,写出来又怕被人看见。
但是不说不写,那些念想就不存在了吗?
“愿封入人间,临渊念相思。”
悸云默默地放下笔,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
没等商贩过来,她自己便先将灯具支起来,随后点亮。
想来这些少女心事,还是从头至尾由她一人完成才好。
商贩对灯具的处理早已烂熟于心,不似悸云尚要摸索,不一会儿便将其他的灯具支好,但她却也不打搅悸云。
悸云倒有些感激商贩的不扰之谊。
“好了。”悸云总算将手中的孔明灯收拾好,迅速地藏到自己身后。
商贩见状,却只是笑笑不语,并将其余的灯具都递给了悸云。
悸云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将晏希购买的灯具拿好后,便迅速离开了。
可此时的晏希等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悸云只好琢磨着尽快找个地方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灯具全数放飞。如若不然,纵她武功再高,也依然被这十数灯笼所困。
可这城内实在过于熙攘,着实不是个适合放灯之地。悸云便只好顺着人流往前走,期盼能找到个人少些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年幼时她被封临所救的小河旁。
此处已是旧城,小桥两边的人家,家中稍微有些银钱的都已经搬去了城内的新住处。因此,在这个人声鼎沸的中秋夜,反倒是人烟稀少,显得有些落寞。
悸云自从跟着晏希当差,行踪便亦是围着晏希转,也有许久未来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