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众位大臣见状,亦异口同声地边跪边喊道:“苍天有眼,天赐新皇!”
手中仍举着弓箭的封允,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何事,只能僵直着身体站着。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罢了。
“众大臣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封允将弓箭扔在一旁,试图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臣扶起来。
“赢将军,快叫大臣们起来。”封允见大臣们执意如此,便转而求助一旁的赢战。
岂料赢战沉思顿足片刻后,亦甩开裙摆,跪倒在地:“今日若不是九皇子神兵天降,我大丰恐怕已是襄夷囊中之物。更何况九皇子已猎得白狐,继承大统合情合理。臣跪请殿下继任新皇之位!”
封允见状,更是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在他年幼之时,他便已经认定,自己此生注定与皇位无缘。
况且,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一位他向来尊敬的兄长,比他更加适合皇帝之位。
封允的目光朝向封临射来,似乎在期盼封临的回应。
只要封临愿意,他封允必将皇位拱手相让。
可封临却只是慈爱地笑笑,一如幼时悉心照拂封允时那般。
“臣跪请殿下继任新皇之位!”封临亦拂开衣裙,跪了下去。
此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封允跪了下去,一同恭贺着大丰的新皇……
————
五日后,于皇城的京临茶馆。
“你打算跟晏希僵持到什么时候?还能一辈子不见面不成?”扉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并给悸云倒满了一壶茶。
那日封允率领漠北军进城之日,扉空其实是一起来的。
只不过她帮不上什么忙,便守在京郊的京临茶馆处,静候捷报。
“怎么这京城也有你的产业?你这家业做的可真是够大的。”悸云却是避而不谈。
聪明如扉空,一眼便看出了悸云的小心思:“行了,我不提她总行了吧。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我这小茶馆里吧。”
“怎么不能?扉空小姐家大业大,总不会连间小茶馆都不让我住吧。”悸云径自举起茶杯,朝着扉空置于茶几上的杯子自顾自地碰了碰。
“逃避可不能解决问题哦。”
扉空扁了扁嘴,举杯饮茶。
“哟,有客人来了。”
扉空朝悸云的身后望了一眼,与对方打了个照面后,便幽幽地站了起来。
“还以为能在茶馆过上几天清闲日子,怎么一个个的都爱往我这小茶馆里挤,难道是我这茶馆有金子不成。”扉空抱怨了两句,摊摊手便离开了。
悸云仿佛已然预料到了身后来人的身份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品茶,欣赏眼前的美景。
“阿云。”封临轻轻唤了一声。
自从那日围场大捷之后,封临便一直辅佐在封允身旁,鞍前马后,整整五日未曾出现。
“你来了。”悸云回头,微笑道,“坐吧。”
封临坐了下来,却如坐针毡。
新皇封允尚且年幼,许多事物都需要封临在一旁指点教导。
宫中事务繁杂,这五日来,封临每日几乎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因此,他正为自己忽略了悸云而感到内疚。今日一得出空来,便立马跑到京临茶馆来见悸云。
“你面色怎如此难看?”悸云眼见封临形容枯槁,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免有些担心。
“你近日过得好吗?”封临不答反问。
“挺好的。”悸云点了点头。
自围场那日后,两人的关系,竟骤然又生疏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封允的上位,令悸云再次重新审视起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她只是一介布衣,而他则贵为天子的手足。
即便她勉强自己留在京中,与他同享荣华富贵,却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而如今身在高位的封临,又还会为了她,抛下荣华富贵,远走天涯吗?
悸云没有自信,她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所以才逃避似的躲在这小小的茶馆之中。
“阿云,我知道你不想留在京中。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待我处理好京中之事?”封临的语气接近哀求。
在他没有主动找悸云的这五日里,悸云也从来没有找过他。
他便已经从中揣摩出了悸云的心思。
悸云,是怕自己耽误了他的荣华富贵。
“要多久?”悸云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三个月。只需要三个月,我一定将京中之事做个了结。到时候你去哪,我便去哪。”封临郑重地做出承诺。
他疲惫的双眼,已然爬满了红色的血丝。
数日来的奔波,令他早已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