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胡氏呢?分明是岭南胡氏这般显赫的出身,再加上学识与美貌,为人处世的落落大方。却一直得不到叶国公的心。
“呵。”胡氏冷哼一声,只说:“她自然不愿来了,本以为公主必要嫁给他家朗哥儿,谁知谨言会在那鹿鸣之宴上恰巧救下公主?”
胡嬷嬷又顺着这番话奉承了几句,胡氏也起了说话的兴致,便问胡嬷嬷:“那贱蹄子可喝下了落胎药?”
胡嬷嬷笑得讨巧:“已喝下了,足足疼了大半夜呢,一团血肉还是落了下来。”
听得此话,胡氏美眸中闪过些痛快之色,嘴里嗤笑道:“她也算是知晓了男人的本色,哄着你上榻时什么山盟海誓不肯说?如今被灌落胎药时又有哪个来救她?”
胡嬷嬷也道:“表小姐是一心想攀高枝,落得这般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我也不是个心狠的,等她养养身子,随意寻个还齐整的人嫁了就是。”胡氏慢条斯理地搁下了参茶,便又让胡嬷嬷在团凳上坐下。
“烟明堂那个呢?”
胡氏总算是问起了霜儿,胡嬷嬷已在心里打过了腹稿,便说:“还算乖顺,太太给了她那样破旧的一个屋子,她也没有半分不逊的话语。昨儿一早便来向太太请安,被我打发回去了。”
胡氏听后只点点头。一会儿便有几个丫鬟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一行人伺候着胡氏用了早膳后,便道:“太太今日有何吩咐?”
胡氏只沉吟了一阵,便坐在临窗大炕上朝着烟明堂的方向笑道:“请几个爱说话的夫人来府里坐一坐吧。”
胡嬷嬷忙应是,先走出正屋往花厅的方向走去,途径枫鸣院时被立在廊上的红袖拦住了去路,她道:“求嬷嬷替姑娘请个太医来吧。”
胡嬷嬷忙挣脱了她的手臂,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便横眉竖耳地说:“什么牌面上的人物竟也想着请太医?即便是太太身子不适,也不过请个回春馆的大夫对付着,你倒好,出口就是太医。”
红袖已是泪流不止,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声恳切地祈求道:“奴婢知胡嬷嬷是个心肠的好人,求奴婢怜惜怜惜我家姑娘,好歹请个大夫来开一副药,若是落下了病根,姑娘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啊。”
胡嬷嬷一是急着要去烟明堂通风报信,二也是因红袖的哭声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说到底,唐玉柔与她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落得如此下场,总有几分令人唏嘘之处。
“罢了,全当是给老婆子积德吧,一会儿我忙了手里的事儿,便去二门口请个大夫来,只是你们也聪明些,别闹大了让太太知晓。”胡嬷嬷说道。
红袖立时欢喜的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作势要给胡嬷嬷磕头,却被胡嬷嬷拦住:“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往烟明堂的方向走去。
倒是红袖,送走了胡嬷嬷后便一改方才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只小跑着回了枫鸣院。
被强灌下腹中胎儿的唐玉柔正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惨白得吓人,往日里光彩四溢的眸子里失去了光彩。
红袖一瞧见唐玉柔这副形如枯槁的模样,便泪从心中起,一时便已泪意涟涟地说:“姑娘,切勿灰了心,咱们总还有薛世子可以倚靠。”
听得此话的唐玉柔终是动了动神色,只是说出口的话语却让红袖心内愈发酸涩。
“十二天了,他怎会没发现我这儿出了事?既是连面也不肯露,便是不肯担责的意思了。”
第33章 表小姐等着见爷
唐玉柔算是明白了薛朗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先头立下的山盟海誓都不作数了,可怜她如今的嘴里还弥漫着那股堕胎药的苦味。
她来不及再去记恨薛朗,只怨自己遇人不淑,这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再怨天尤人也无用,我这一副身子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如今之计也有傍着景言了,只盼他还对我留有几分余情。”唐玉柔泪眼婆娑地说道。
她既已落了泪,红袖也不好深劝,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服侍着唐玉柔安睡。
未过多时,小丫鬟青绿便引着回春馆的大夫来了枫鸣院,便与在耳房里烧茶的红袖说:“你家姑娘好些了吗?”
红袖哭丧着脸道:“不大好呢,且如今姑娘这样儿,后半生还有什么着落呢?”
青绿叹道:“外头有个梅音公主等着嫁进叶国公府,里头还有个烟明堂的小夫人,自然是更难了一些。”
红袖一愣,旋即便问:“什么烟明堂的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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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不是个糊涂人,相反她还极聪慧。她虽日日贴身侍奉着胡氏,却可没少打听素园那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