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谨言给霜儿的允诺,字字出自真心,出自肺腑。
“可是我们离西北实在太远了,若是崇珍帝真要拿母亲开刀,我们阻挡不了。”霜儿蹙着柳眉说道。
她是真真切切的在担心着庞氏的安危,已是担心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叶谨言虽拿好话安慰了她好几遍,可双二就是难以开怀,连嘴角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她的不开心人人都看在眼里,可叶谨言忙着边关的事务,也忙着为刘玉书的大计出谋划策,更还要兼顾苏勇与白山王那一边的亲事。
他忙的连轴转,一日里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虽对霜儿还是十分耐心的样子,可这么多的压力都压在他的背上,他的模样瞧着也憔悴了不少。
霜儿也有些心疼叶谨言,话里话外便装作她已经想开了的模样,好似是不把对庞氏的担忧放在心上了。
可叶谨言却明白,她不过是把所有的委屈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而已,如今将要临盆,霜儿再这么多思多虑下去,只怕会伤了自己的身子。
所以叶谨言只能央求着秀玉和秀珠们多陪伴霜儿,最好是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不要让她有机会暗自神伤。
“夫人别担心了, 如今京城一片风平浪静,没有消息兴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秀珠如此说道。
秀玉也在一旁小声的劝慰霜儿,“夫人多思多虑,只会伤了您自己的身子,和您肚子里的孩子。”
道理霜儿都明白,只是母女连心,只要一想到庞氏可能在京城里受苦,霜儿的心就痛的不得了。
她想,这世上果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即是不能让叶谨言离开京城,在西北之地大放光彩,又不能稳妥的护住庞氏的安危。
只要一想到庞氏这颠沛流离的半生,霜儿的心就好比被人放在炭火上炙烤一般。
无与伦比的痛。
而这一切的罪因都归咎于崇珍帝的私心,若不是他觊觎母亲的美色,硬是纵容梅音公主,害死了王肃正。
“若不是他……我和母亲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霜儿的眉眼里已是氤氲起了泪雾,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眼瞧着她就要落下泪来,秀玉也要苦苦相劝的时候,外间忽然响起一阵清灵般的笑声。
正是柔姐儿和奶娘们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屋子里,如今柔姐儿走路已经不需要人搀扶了,一个人就能颠颠撞撞的跑许久。
她甜甜软软的唤了霜儿一声,“娘亲,柔姐儿来陪你说话了。”
这几日霜儿心情不好,府里上下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叶谨言更是数次告诉柔姐儿:“要多去陪娘亲说话,要多让娘亲开心。”
柔姐儿点了点头,心里虽是不明白霜儿为什么不高兴,但还是听了叶谨言的话,想尽办法逗霜儿高兴。
她奶声奶气的呼唤一响起,霜儿的心就好似被融化了一般,方才的烦闷与不安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想这兴许就是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柔姐儿酥酥软软的倒在霜儿的怀里,声音无比悦耳动听,如仙乐一般驱散了霜儿心里的哀伤。
眼瞧着霜儿脸上的忧色淡去,整个人也比刚才有精气神的多,秀玉和秀珠才放下了心。
如今岫玉的肚子也有五六个月大了,可他比霜儿要心宽体胖的多。两个人摇摇一看,肚子的月份竟是瞧着差不多。
“娘亲,昨日柔姐儿梦到了一只大纸鸢,等弟弟出生了以后,柔姐儿在陪他一起玩,好不好?”柔姐儿笑着说道。
霜儿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加深,她替柔姐儿顺了顺额前的碎发,目光无比温柔的说道:“好,柔姐儿想做什么都能去做,等母亲身子再好些了,就陪柔姐儿去放纸鸢。”
柔姐儿听后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嘟囔起了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秀珠忙攥住了柔姐儿的小手,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柔姐儿看着又不高兴?莫非是谁得罪了你不成?”
柔姐儿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张素白的小脸皱成一坨,样子又滑稽又好笑。
霜儿也笑的恣意,目光紧紧落在柔姐儿脸上,只说道:“我们柔姐儿怎么不高兴了?”
“都是隔壁家的那个坏蛋,他一直要和柔姐儿玩,做了个好漂亮好漂亮的风筝,给柔姐儿玩了一天就拿回去了!他是小气鬼!”柔姐儿哭丧着脸说道。
这般稚嫩的童言童语一响起,在座诸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指着柔姐儿说道:“果真是青梅竹,隔壁人家的可是延哥儿?”
霜儿也说道:“就是延哥儿呢,他这几日日日和柔姐儿玩在一起,只怕是两个小不点又拌嘴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