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刀子进去之后红刀子出来,那鞑靼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钝痛感之后,便吐出了一口血,连话也说不出来就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鞑靼只能听见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可是却无法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也无法去认清楚叶谨言在何处埋伏着,心里万分害怕,面上却高喝了一声来壮胆。
也正是这一声高喝让叶谨言确定了最左边那个鞑靼的方位,立时冲了上去用泛着银辉的冰刃捅穿了他的心脏。
这个鞑靼没有被一刀毙命,临死前还挣扎了一会儿,甚至还给那个唯一存活下来的同伴们传达了一些什么。
而叶谨言则迅速地跑回了灌木丛里,冷眼打量着唯一剩下来的那个鞑靼,那个鞑靼全身戒备,手里提着一把砍斧似的大刀,已是决定要从叶谨言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起,就将他结果了。
叶谨言便也按兵不动,只是刘玉书事先给他准备好的解毒丸药不足以对抗这么多的瘴气,他也渐渐地头昏脑涨了起来,险些便要辨不清楚前方的方向。
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叶谨言为了保持理智,就只能用匕首划了自己一刀,放了许多血之后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整个人显得也清明了许多。
也正是在恢复了理智之后,叶谨言快速地冲到了那个鞑靼的身旁,提着刀要刺向他的脖颈。
谁知那鞑靼却早有防备,似乎是上一个鞑靼死前告诉了他一些什么,也让他有了个防备。
在叶谨言从侧后方冲出来的时候,那鞑靼便立刻挥动砍刀,要往叶谨言的臂膀处砍去,叶谨言虽立时要躲闪,可一时间却躲闪不及,还是被那砍刀砍中了臂膀。
撕破皮肉、灭顶般的痛意袭来,让他在一瞬间之内忘了呼吸,脑海里涌现了胡氏、霜儿和柔姐儿的面容,也正是因此,叶谨言才会忍着那般莫大的痛意,将手中的匕首送进那鞑靼的脖颈之中。
那鞑靼虽是死不瞑目,可却还是抵不过叶谨言过人的意志,最终他几乎是被一刀毙命。
而叶谨言的臂膀也皮开肉绽,分明是受了极严重的重伤,且这瘴气迷惑了他眼前的视线,几乎让他浑身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旁是三个鞑靼的尸首,叶谨言决心不与他们死在一处,即便是今日非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他也要秉着一口气离这些鞑靼们远一些。
叶国公从他笑的时候就无数次地告诉他,鞑靼们全都是宵小之辈,靠着那一点马背上的功夫便想残害西北那儿的百姓,是在是令人不齿。
所以叶谨言就是靠着这样惊人的意志,一点点挪移到了灌木丛的最外面,手臂处的血痕滴在了灌木丛中,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叶谨言意识渐渐模糊,心里忽而忆起了这一回出征前大着肚子的霜儿硬是要强撑着将他送出家门,走前还非要与他相拥一回,好似是万分不舍的模样。
他如果那时知晓自己会死在这荒山野岭里,这辈子再难与霜儿见面,定会再多拥抱她一回,并且一遍遍地告诉她,自己爱她,爱的入骨。
还有柔姐儿,那样可爱的一个女孩儿,竟是他与霜儿爱情的结晶,因为有了柔姐儿,他的日子才丰富多彩了起来。
只是在临走前,因柔姐儿哭闹着不肯让他离家,他竟还板着脸呵斥了柔姐儿一回,如今想来真是万般后悔。
他不该这么对柔姐儿,应该温柔地把她抱入怀中,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才是。
还有霜儿肚子里未出事的孩子和已渐渐年迈的胡氏,都是他对不起她们。地底下的父亲见了自己,可会怨怪他不曾为他报仇雪恨?
叶谨言意识渐渐迷离,已是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是紊乱纷杂的密林,而是他与霜儿大婚时的那个夜晚。
经过了那么多的磋磨,他总算与烟儿走到了一起,大婚时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正是在这个时候,叶谨言好似听到了耳畔响起了一些女声,那是一道无比清丽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看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只能听到她走路时铃铛作响的声响,中原女子大多腰间不系铃铛,这人不是中原之士?
“这儿躺着个人,生的好生俊俏。”那女子清灵的笑声飘入叶谨言的耳畔,只是他无暇去分辨声音的来源,只能勉力与脑海中的混沌作斗争。
终于,他胳膊上的伤处传来了一阵微凉的触感,那些濒死的危机感也终于减退了一些。
*
霜儿与胡氏收到叶谨言失踪的消息后已是第十日的时候,那时梧桐脸色惨白,一双眼里竟是红血色,他满目愧疚地望着霜儿,到底是说出了一句霜儿最不想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