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知道她有那把刀，这是在让她别轻举妄动。他始终有洞悉她一切想法的能力。
她把手拿出来，想让江翊放心。
这时严路发话了。
“上吧。”他言简意赅地发出那两个字，平淡地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哦对，他有腰伤。”
“你无耻！”
严路摁住挣扎的祁落：“你就会这一句话？”
她努力从撞击和厮打的声音里找到江翊的声音，可惜声音太乱，她根本分辨不清。可她更清楚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江翊必输无疑。
她几乎带了哭腔：“江翊……”
江翊没空理她，这次严路带的人比上次强了不少，再加上他腰伤未愈，这是一场降维打击。
还好路绾的护腰带挡住急速击打的效果非常好。
可这仍旧毫无悬念。
最后一拳狠狠地砸在江翊后背上，他的那声压抑很久的闷哼和祁落有些沙哑的呼喊声混杂，小喽啰1号推了他一把，三个人狠狠地把他摁在地上：“报告大哥，他腰上有东西。”
“护腰带？”严路冷哼，“他倒是聪明。”
祁落咳嗽了几声，声音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一阵眩晕袭来，她轻轻一晃，一切都被江翊尽收眼底。
“祁落！”他声音里带着急切，“严路，你放了她！”
他喊她大名，实在很少见。
祁落稳住身形，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气息也逐渐不稳。
严路乜了她一眼，“你们几个，把他护腰带扒掉，给我狠狠地打。”
祁落又是一颤。
管不了了。
她的右手悄悄插进口袋里。
看不见这个世界，她对这把□□保留着古老的机械记忆。
旋刀，转动手腕，伸手……
“祁落！！”江翊目眦欲裂，在几个小喽啰手底挣扎，几欲向前，又被狠狠拉住。
与此同时，祁落的右手腕被狠狠抓住，随后被一把推到巷子的拐角，严路嘶了一声，蹭了蹭脸颊上被划出来的血口，“你个婊子――”
“刀是吧？让我来看看你这口袋里还有什么？”
他蹲下身来，翻找祁落的口袋。
祁落面色已经有些灰败的意味，成败在那一举，可此时她输的什么也不剩。她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和江翊该何去何从，或许是被打个半死，或许……
严路拿起左口袋里的小药瓶，玩味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早听说你这身体有点问题。”
“是不是心脏有问题？”他逐一点破，似乎是要炫耀自己对祁落的了解程度，“那这可是救命药啊。”
祁落听到药瓶被打开的声音，药片一粒粒被倒在地上的声音，和瓶子掉落的声音。
不能发病，不能发病，否则你和江翊都得死在这儿。她死咬着嘴唇，搁着黑色布条怒视着严路。
严路似笑非笑：“还不发病啊？”
“真够顽强的。”
他起身走到江翊旁边，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你说，怎么样能让她发病。”
“你说，”他咬字格外清晰，“在这儿，把她给办了呢？”
江翊眼眶血红：“你敢！”
祁落抽了一口气。
她缓缓闭上眼睫。
“你放了江翊。”她连声音都带上一丝颤抖，“我随便你怎么来。”
我随便你怎么来。
反正这具身体，既是摇摇欲坠，也早就脏了。
江翊：“祁落你……”
别喊我祁落。
她细品着眼前的黑暗，无不酸涩地想。
七年前的事情最终要重演了，在又一处黑暗里。
她无数次地以为自己要逃脱黑色牢笼，却又一次次被现实打回噩梦，现实无数次告诉她，你永远要活在泥泞中。
可她要护一个人干干净净。
她想说，如果有下一次，我还想做你的落落，只是他一个人的落落。
“如果在你眼里，我在江翊眼里这么重要的话，你就来……羞辱我。”
羞辱，她用了个更加生硬的词：“杀人诛心，与其把他打成残废，还不如毁了我――”
“祁落！”
她听见江翊的嘶吼，彼时清澈的少年声音里沾染了痛苦的意味之后变得格外绝望。她感受到严路的手指缓缓攀上她的脸颊，然后游走在她的衣领。
她在剧烈地颤抖。
那是发病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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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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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在脸上肆意流淌，祁落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哭过，或者说没这般哭过。
绝望，委屈，痛苦，屈辱，一并在她身体里挣扎，仿佛要穿过心脏破体而出。
她开始耳鸣，呼吸到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放开――！”江翊的嘶吼不甘地在她耳畔做最后的回荡，几乎是支离破碎地刺激着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