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心思一顿,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几步向厨房去了。
屋里只有千里和贺雁来了。
千里没说话,将外敷的药调配好,小心翼翼地扶起贺雁来,将它涂在那撕扯裂开的伤口上。
因为贺雁来自己不注意,虽然这箭伤已经有些时日了,现如今猛地裂开,看着还有些可怖。千里摸了摸伤口边缘,眼里流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这个扎那......”
贺雁来看不了他这幅可怜的神情,想安慰他:“没事的千里,以前在军营,身上的伤比这严重得多,我都没当回事......”
“你!”他还没说完,千里就直接打断了他,扬起脸,眼神里莫名有些委屈,“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贺雁来:“......”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以后,千里迅速捂上了嘴,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转。
“......不是,没有。”贺雁来张嘴卡壳了半天,憋出四个字来。
千里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为贺雁来涂好了药,扔下一句“明煦给我煎药总是糊我还是去看看吧”就溜之大吉。
空留贺雁来一个人躺在床上,起也起不来,哭笑不得地望着小孩儿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明煦:“......”
千里:“......”
两个人一个拿着小扇子给药坛扇风,一个蹲在对面目光如炬,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
明煦没忍住道:“大汗,我从小就给我家老爷熬药,不会出岔子的。”
千里眼都没眨:“嗯,我相信你。”
那你倒是走啊。
明煦在心里骂,但是这话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出口。
而反观对面的千里,两手扶在膝盖上,手下的衣物已经被他揉皱。少年似乎是挣扎了很久,望着对面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忍不住问:“明煦,我有事问你。”
明煦不明所以:“大汗有话直说便是。”
千里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挑了个话题:“你从小都在大熙京都长大,一定见多识广。”
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样一幅低姿态,明煦受宠若惊,方才还有两三分漫不经心,现在全被吓跑了。手一抖,扇子差点没拿稳:“比,比不上大汗博文广知。”
千里没理会他的恭维,又往前挪了两步,压低声音,像被人听去了似的:“那你们那边,十六岁的少年少女,都已经......结亲了吗?”
他强忍羞耻问出这句话。
明煦顿时瞪大了眼睛,药坛子也不扇了,“蹭蹭”往后退了好几步,神色惊恐:“大汗,我家少爷才嫁过来不到一年,您该不会是想......”
“才不是!”千里冲上去捂他的嘴,“我只是,只是......”
男孩儿脸色通红,神色紧张,一双眼含羞带怯,躲闪着不敢见人。他咬了咬下唇,有些懊恼地站起身,硬邦邦地说:“算了,就知道你靠不住。”
明煦望着他来去自由的身影,一头雾水。再一看药坛,药已经变得焦黑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药!”明煦惊呼一声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像个喜剧人()
第25章 死罪
明煦药煎得久了些,端上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对。贺雁来看在眼里,没说话,在千里的注视下乖乖喝了那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千里才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外面有人通报,说大祭师要见他。
这是听说了昨天大汗一人在武场上精神抖擞地练了半天,知道他休整好了,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处理政务。
贺雁来也穿起衣服来,闻言问:“我陪你一起去?”
刚才还神色恹恹的小狼眼睛一亮,扔给贺雁来一个“真的吗”的眼神,目光下落到他肩头的伤口,又敛了神色,使劲摇摇头:“不必,我自己可以的。”
贺雁来还想说些什么,千里便灵活地跳下床,洗漱完毕,跟着通报那人一起往主殿的方向去了。
这一去就又是一上午。贺雁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明煦吩咐:“把午膳端上来吧,应该是不回来了。”
明煦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贺雁来略略挑眉,问:“还有事儿?”
明煦纠结了半天,欲说还休的。那神情看得贺雁来迷惑,不禁蹙眉:“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你哥看你这样拖沓,又要不高兴。”
下定了决心,明煦重重呼出一口气:“少爷,昨天我煎药时,大汗问我,在我们大熙,十六岁的少年少女都结亲了没。”
结亲了没?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贺雁来眉心一紧,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还没问出来他想干什么呢,他就说我靠不住,然后就走了。”明煦舔了舔唇,补充,“我还把药煎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