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剑在旁边无奈地笑,刚想转头和贺雁来说些什么,却被后者脸上的表情生生吓回了想说的话。
——贺雁来现在的脸色,有些冷。
他惯常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的,对上千里更是格外的和煦。可是现在,贺雁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望着千里缩成一团的背影,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抱剑本能地选择了沉默,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无声地退下了。
天高地阔,星垂平野。万籁俱寂间,除了风声,便是呼吸声,极轻极弱地交织在一起,甚至还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千里听到自己身后那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心中不解,将头从膝盖里抬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完全被后面的人包裹住的影子,才回过头去,疑惑地问:“雁来......”
“哥哥”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唇舌突然被人摄取了。
贺雁来低低地弯下腰去,很轻地啄吻千里的唇。
千里震惊之余,用余光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贺雁来居然已经离自己这么近了,近到他一偏头、一弯腰,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吻住自己的嘴唇。
“哥哥......”
唇齿交融间,千里低声呢喃了一句,很快又被人重新吻住。而和刚才柔缓试探的啄吻很是不同的是,贺雁来用几乎要把他拆吃入腹的力度咬他、磨他,不住地深入夺取他口中的空气。
千里只觉得自己舌根发麻,被贺雁来堵得呼吸不畅。他竭力调整,可是还是抵不过贺雁来这要命的亲法,到最后几乎是本能地去推他的胸膛。
贺雁来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千里的唇,垂眸打量着后者唇上的晶莹。
千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按着如此温存了一番,现在连呼吸都还是乱的。他舔了舔唇,眼神闪躲,等胸膛起伏慢慢缓和下来以后,才小声问:“怎么了?雁来哥哥别怕,我不会答应大祭师的,我也不会纳妾的,我只要你一个,我这辈子都只要你一个。”
贺雁来轻轻立起一根食指,按在千里急切的唇瓣上。
千里立刻不说话了。
贺雁来怜爱地看着他,眼睫低垂:“哥哥相信你。”
“只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转为落寞。
那股千里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看见过的颓丧气息一夜之间又缠上了贺雁来的脚腕,他好像又是那个了无牵挂的大熙弃子贺雁来了。
千里哪里能想到发生了什么,见到贺雁来这副模样只觉得心痛得要碎成好几片,忙不迭牵起贺雁来的手,送到唇边不住地亲吻,反复保证:“哥哥......千里敬你爱你,雁来哥哥......”
他这般无助,贺雁来才如梦方醒,忙将自己从那破败的氛围中抽离出来,心疼地抚摸着千里泛红的眼尾,柔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千里不怕。”
“那,刚才雁来哥哥说‘只是’,只是什么?”千里紧张地问。
“......”贺雁来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只是,若是我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什么?”
“若是早些遇见你,我一定要把你抱回家里,好好把你养大,照顾你,保护你,把我的小狼养得白白胖胖,无忧无虑的,平安幸福地度过自己的一生。”贺雁来似乎是想到了他勾勒出的这幅场景,被那种不存在的幸福感染到了,轻轻笑了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双废腿,被猜忌,被惋惜,被放弃。”
千里能感受到自己身后箍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力道无意识地收紧,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固执地盯着贺雁来的眼:“雁来哥哥已经保护我很好很好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偷偷给我吃糕点,给我煮醒酒汤,帮我筹办祭祖仪式,次次救我于虎口之中。若不是雁来哥哥,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几回。”千里突然原地半跪了下来,猛地拥住贺雁来的腰肢,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中,声音因此变得很闷,听不真切,“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似乎已经有了泣声。
贺雁来心尖一疼,忙把人拉起来按在怀里,微凉的唇不住亲吻千里的脸颊:“是我的错,千里,你别哭,别哭了。”
千里啜泣两下,抬手把眼泪抹去,用一双通红的眼恶狠狠地瞪着贺雁来,突然猛地上前堵住贺雁来的双唇。
他的吻技进步了些,至少知道该伸舌头了。贺雁来被他生涩又孟浪的吻弄得头脑发热,忍不住就在这旷野之中解开千里胸前的盘扣。
而千里没有反抗,反而甚至主动抬起大腿,让贺雁来畅通无阻地将手掌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