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林焕按了回去,“别乱动。”
林焕还是第一次,如此气急的同他说话,沈枢微愣了一下,最终放弃了起身的打算。
“子宴,掌门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悬钟峰,有他在不会让悬钟峰出事。”沈枢又咳了几声,说道,“他知道其中的必有蹊跷,让你务必保全自己,日后捉到幕后之人,真想必当大白于天下。”
“沈枢!”说完,沈枢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手臂无力的垂下,闭上了眼睛。
萧寻看着沈枢苍白的脸,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与沈枢虽然说不上感情多深厚,可沈枢实在林焕死后,唯一个能跟他聊聊的人了。
上一世林焕死了之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雀跃,就连向来严厉的师傅都对他露出满意的神色。
可周遭越是欢喜,他确实心里发空,好像是被人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肉,怎么填都填不上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恨林焕,林焕死了之后自己反而不安,他不应该高兴吗?
全天下的人都在为他庆功,他却觉得烦躁无比,躲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跑到竹林里,这里是最为清静的。
就当他以为终于不用应付别人时候,沈枢来了。
他怀里抱着一坛酒,奶声奶气的叫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对于沈枢来说,这坛酒有些重,他抱着酒坛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
萧寻以为沈枢要问些什么,他在心里酝酿着敷衍的话,可沈枢只是坐在旁边,打开了那酒,抬头问他,“喝吗?”
萧寻摇了摇头,学他坐在草地上,“我从不喝酒。”
沈枢也不劝他,自顾自的喝看口,感叹道,“真的不错,不尝尝。”
“小孩子不能喝酒。”沈枢听完他的话,反而笑了,“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沈枢受伤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一直对外宣称就是个孩子。
说着说着,萧寻也就习惯了,“抱歉。”
沈枢也不建议,把酒举到他面前,“真不喝吗?林焕酿的呦~”
兴许是沈枢装惯了小孩子,不自觉的在句子的后面加了尾音。
再次听到他人如此随意的提起林焕,萧寻的手掌不自觉的攥紧。
沈枢见他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将酒收了回去,“我见你心情不好,特意在白前辈哪里偷了的,结果你还不喝。”
“你去崇明岛了?白前辈他......”萧寻顿了顿问道,“他还好吗?”
沈枢灌了一口酒说道,“不好,很不好,嚷嚷着要杀了你。”
萧寻早就有心里准备,自然也不惊讶,拿过他手里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酒入口清甜,并不觉得辛辣,一口下肚,感到一阵的暖意,似是要将心里的那块空缺填满一般。
沈枢挑了挑眉,“不是从不喝酒。”
萧寻没回答他,反而问道,“这酒,真的阿昭......林焕酿的?”
沈枢从前的酒量不错,可如今被困在小孩的身体里,喝了两口而已,却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用手撑着头,眼神迷离的说,“当然,崇明岛后院里,埋了不知道多少坛,我趁着白前辈不注意才偷出来的。”说道这里,沈枢又否定的摆了摆手到,“不对,不对,为你偷的。”
“他一次性,酿那么多的酒,好像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一样。”
“为我?”萧寻一口口的喝着坛子里的酒,他希望能像沈枢一样把自己灌醉。
可林焕的酒,就像他人一样,偏偏和而他对着干,他越喝反而越清醒。
“嗯~”沈枢已经完全醉了,尾音微微上扬,“林焕死了,你很难过吧?”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不应该高兴太对吗?
沈枢奶呼呼的小脸皱在一起,努力理解这他的话,“他不是你朋友吗?朋友离开了当然会难过?”
沈枢的话,让萧寻不由的一愣,对啊。
他好像有为林焕伤心的理由,可是是朋友吗?
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林焕有很多朋友,他们会为了林焕的死而伤心难过吗?
“不要太压抑自己了,萧寻。”沈枢伸出他短短的胳膊,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悬钟峰首徒。”
沈枢打了个酒咯继续说道,“他人希望你守护苍生,接手悬钟峰,那只是别人眼中的你,别把自己框在里面。”
萧寻听了他的话,露出林焕死后的第一个笑容,“谢谢。”
沈枢的小脸上晕染这两抹红,显然是不太清醒了,忽然神秘的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是秘密的话,就不要告诉别人。”萧寻看着他,不由的生出一丝诱拐小孩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