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酲瞧见浑身泣血、脸色惨白的齐鸢时,就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也忘了自己回到了两年前,面前的齐鸢压根没精力过前世最后那酷刑,抱着齐鸢挖的一声就痛哭流涕起来。
“什么?”齐鸢闻言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形象尽失的郁酲。
他都顾不上体内的烈焰灼烧,郁酲脱口而出的凌迟两字彻底触到了他的逆鳞。
可受凌迟之刑不是两年前,应该说是前世发生的事吗,这辈子的郁酲又怎会知道!
第3章 愧疚不够那就加把火
齐鸢靠自残来艰难维系的清醒,险些就被郁酲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击散了。
难不成郁酲与他一般,那畜生竟也荒谬地重生了!
他拿虚软的哭腔低喘着气,“阿酲,什么凌迟呢,阿酲你又怎会那般残忍地对待我呢?”
但齐鸢的思绪转了两圈,还是不打算在此时把自己也是重生的事情暴露在郁酲面前。
毕竟一切都还未发生,才能让他假造一张懵懂澄澈又无欲无求的外衣。
郁酲闻言却是身体一僵,愣愣地眨了眨眼,用力砸了两下正尖锐疼着的脑袋。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惊喜地沉沉笑了两声,就俯身紧紧地抱住了齐鸢。
“鸢儿、鸢儿,朕回来了、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齐鸢与郁酲肌肤相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异常滚烫的温度,和那因激动而轻微的发颤。
他前世便想不通郁酲为何对自己的死会那般痛苦,自然也想不通郁酲为何会对自己还活着会这般欣喜。
郁酲小心翼翼地把齐鸢搂进怀里,看着对方手腕上那连片触目惊心的**,他根本不敢多碰。
今夜的未央宫本该要迎来夫妻缔结连理的喜事,每个角落都已被喜庆的红绸所装点。
可如今龙凤喜烛燃烧过半,合卺酒却仍半滴未动,夫妻也还未结发。
皇后还要满脸痛苦地倒在自己怀里,环视着这一切,郁酲只感到了浓郁的愧疚。
“鸢儿你别害怕、别害怕,朕一定会想办法解你身上这毒的!”
郁酲待到太医颤颤惊惊地草草帮齐鸢止了血,才俯身虔诚地一下下啄吻着齐鸢紧蹙的眉心。
赤红婚袍伴随着让人耳根泛红的衣料摩挲声,从凤榻床沿窸窸窣窣地堆叠滑落。
燃烧过半的龙凤喜烛仍散发着暖色光晕,将床上两人的影子温暖地映照在明黄床幔上。
翌日清晨,齐鸢感觉到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日光,才模糊转醒。
“陛下呢?”他伸手摸向身侧,就感觉到床单上冰凉的温度。
“半个时辰前就去上朝了。”东篱扶着齐鸢坐起,他脸上萦绕着挥散不开的忧虑,迟疑地道:“可我听闻今日朝会上那些大臣现在还在吵……”
“吵什么?”齐鸢疲惫地曲指揉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体内扰人清醒的热流到如今才彻底消失,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昨夜被自己不断捅的右手腕有多疼。
“他们是想给我定罪是吗,拿我先前想要以皇后之身入朝和……昨夜忽视皇家颜面大闹的事情吗”
他唇角露出一抹讽刺至极的冷笑,那双凤眸里渗透着好像出鞘匕首般锐利的寒芒。
齐鸢忽视东篱脸上的忧虑,借着对方的搀扶摇摇晃晃地翻身下了床,走到桌案边。
他好像当真不在意朝中重臣对自己的弹劾,也不顾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无比虚弱的状态。
右手腕受了伤,便稳稳地用左手拿起毫笔在宣纸上随意地描着丹青。
“公子?”东篱有一瞬感觉到齐鸢好似有些陌生,但这丝疑虑很快就被担忧给冲散了。
他像热锅蚂蚁般地原地转了两圈,慌张地道:“可是陛下本就想打压齐家,会不会就真顺了那些臣子的意来惩罚公子你啊!”
齐鸢冷冷地回眸望向东篱,一缕玄发垂到了他的额前,趁着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
这让他就似那从风月画轴里走出的谪仙,但那双眼尾斜挑的锐利凤眸,又让他像那西域里朝月诵歌的蛟人。
“不会!”齐鸢自顾自地描了纸上丹青的最后一笔,低眸看着纸上那朵线条简单却栩栩如生的金茶花,他缓缓地牵起了唇角。
“东篱你命人把这幅画……唔,挂那儿吧,显眼。”
齐鸢将那幅画着金茶花的画轴递给了东篱,自己撑着桌案就站起身来。
他略微缓过失血带来的那阵晕眩,就朝外殿走去。
“陛下昨夜那般担心皇后,看起来殿下似乎真的成功获宠了。”
“所以就算那些大臣今日把太和殿闹翻天,应该也不能把殿下怎么样吧?”
“你们可别说,陛下忌惮齐家功高盖主可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