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脑混账,只是凭着意识,没日没夜的行走。天山在哪里,雪莲是什么,他早已忘记。
就在他倒在柔软的沙地上,即将陷入永远的睡眠时。再睁开眼,一双美丽的蓝眼睛正关切的注视着他。
姑娘开心一笑,对着拉车的老汉不知说了些什么,男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躺在姑娘的腿上,抬眼望去便是苍凉的蓝天。他知道他活了下来。
姑娘拿着羊毡做的水壶,喂到男人嘴边。猛灌了几口之后,男人才傻愣愣的说了一声谢谢。
她见男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就用别扭的中原话询问男人的目的地。得知他是要去找天山雪莲的时候,姑娘和老汉都哈哈大笑。姑娘解释道:那不过是一个传说,根本就没有天山雪莲这种东西,天山之高,天山之险,恐怕只有没见过天山的人才会认为自己能够征服它。
姑娘解释他们是一行商队,可以将男人送到最近的驿站,在此之前,男人可以与他们同行。
夜晚的篝火闪烁,不仅烫熟了香喷喷的牛羊,也烫伤了男人的心。那天山姑娘美丽灿烂的笑容印在男人的眼中,滚烫着男人的心。
我并未到天山,也未见雪莲,可我知道,我已拥有过它。
待到第二年男人再次入天山的时候,只听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事件。一群不知名的沙漠盗匪洗劫了每一队途径这里的商队。
他慌忙的向驿站的人打探,是否有见过一名蓝眼睛的姑娘时。那驿站的老汉想了半晌,才道:只有一个商队里有蓝眼睛的姑娘,沙漠盗匪也没有放过那支商队。他们在运输的过程中遇到了盗匪,所有货物被洗劫一空,男人全都被杀死,那姑娘的尸首被掉在驿站的旗帜上,身上遍布□□的痕迹。从此再也没人敢去招惹这群盗匪。
男人听罢,什么也没说,只径自走到驿站的通缉榜上,揭下了悬赏金最高的盗匪的通缉令。骑上自己的白马,便消失在这茫茫沙漠之中。
老汉在驿站苦等了七日,在他以为永远见不到男人的时候,男人仍是骑着白马出现在地平线上。
大漠荒凉,卷起一阵黄沙,男人却不为所动。他衣衫褴褛,头发纠结在一起,脸色苍白如恶鬼,原本佩在身上的刀砍到出了许多缺口。他晃晃悠悠的翻身下马,将挂在马鞍上的一串头颅仍在驿站门口。
老汉见状立马向天山最近的官府报官。男人只将领到的所有悬赏金给了驿站的老汉,托他每年给蓝眼睛的姑娘上一柱香。
天山的西域人实行天葬,那蓝眼睛的姑娘最终连什么念想也未曾留下。她可能也不知道会有人为了她的生死担忧。也不会知道,曾有人想再见一次她那双蓝色的眼睛。
等男人养好伤,即将离开的那一天,只有老汉一个人来送别。老汉在这里开驿站已经开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讲过。他只是沉默的为男人安置好一路上的物资,又从怀里掏出一枝枝桠。
那枝桠矮小,看起来如同杂草一般,老汉交给男人,解释道,“这是天山的沙茶花,只要你看到它就是有水源的地方,是天山的生命之花,所有商队都会循着沙茶花的路线行走。”
他隐约觉得这辈子也不会再见这个男人,便给男人留点念想。
男人将花接过,郑重的放进怀里。向老汉点点头,骑马远去了。
之后男人一路向西,在机缘巧合之中,拜上天山教,成了天山教的教主。他向沈沧海说了个名字,沈沧海打量老僧一番。心里算了算年岁,若是老僧说的是事实,那上上上任教主也确实年过古稀,已近耄耋之年。
“我修成太玄经之后,自觉武功天下第一,便从天山上下来,重入中原武林,挑战各大门派高手。”老僧说的平静,沈沧海曾在天山教的秘史上看过关于上上上任教主的小传,这是除了第一代教主之外,唯一练成了太玄经心法的人。
太玄经九重心法,越练越觉得体内经脉晦涩,内力凝滞,若是心智不坚定者大多是走火入魔自断心脉而亡。
沈沧海也不过是练到第九重,便迟迟不敢再继续练下去。他观陆昭和陆啸的功法,最多练至第八重,若想突破第九重,恐怕须有机缘。
“当年我一人力战各大门派,灵霄派、凌云派、青山派皆无人可敌。当时的少林主持与我对上,却并未与我动手,他只道我太虚穴虚浮,每月初一十五经脉错乱,若是不治便有生命危险。”
“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没过多久,我就出现了那老僧说的情况,于是我便只能上少林。”
“主持说他自己武功心法皆在我之下,也不想同我比武,但愿救我性命。只是约定从今以后都要在藏书阁内潜心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