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31)

“仅仅是因为我是魔教之人?”

“是。”

“哈哈,”沈沧海伏在床头,笑得莫名,“陆啸杀你们正派中人,你们将他视为武林盟主,是武林的英雄。”

“而我沈沧海未杀一人,却被你们视为魔教?”

“宁掌门,不如你来说说,若你真大仇得报,你又是‘正教’还是‘魔教’?”

“我……”宁为咬牙,他前半生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伤人之事,只因被陆啸嫉恨,便遭此横祸,他也只是想杀了陆啸报仇雪恨。从未想过何为“正教”,又何为“魔教”。

但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将瓶子丢给沈沧海,“每夜子时来我房间。”说罢便自己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沈沧海牢牢抓住扔在床上的瓷瓶,他知道宁为答应了。

这场豪赌,他赢了。

陆昭亲自买药,又向店家借了后厨,不假人手的守在小泥炉边,将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才端去沈沧海的房间。见人不在房内,立马慌了神。上次就是他跟沈沧海才分开,人就在自己面前不见了踪影。

他脑子发懵,连手上端着的药都忘记放下,转身便要出门去找。

“小心。”刚转身便撞上了沈沧海,药液荡过碗沿泼在陆昭手上。沈沧海连忙拽了陆昭进屋,见他只知道看着自己,又将陆昭手上的药碗接过,拽了陆昭的手,将他泡进面盆里。

“这是我方才洗脸的水,你别嫌弃。”沈沧海抓着陆昭的手,按在水盆里,见他手被烫红了一块,“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语气中带着怜惜,低着眉眼,抬起看着陆昭。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喝掩盖容貌的药物,他的眼睛还是蓝色的,陆昭只觉得他滚烫的心被这双冰蓝的眼睛望着,全身都舒适的熨帖了下来。

又听沈沧海说这水是他的洗脸水,陆昭蜷缩了一下手指,划过沈沧海的手掌心。莫名其妙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沈沧海之前身上被花的红梅图。

薛凡说对了一件事:当真是雪地红梅,晃得陆昭心乱如麻。

他赶紧收了心神,心里又默念了几句佛法,只怕沈沧海误解他,将他与那好色之徒沦为一块。正了正脸色。

水盆里,沈沧海还握着他的手,沈沧海的手白,又没有练武之人的粗粝,手心上略有几个茧子,也不改这份柔软。陆昭只觉得自己的手搁在一起也太难看了。又听到沈沧海嗔怪他,便解释起来,“进来时看到你不在,便想去寻你。”

沈沧海脸上还带着担忧,陆昭十五出山,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又自认为英雄豪杰必然是要闯荡江湖的,哪里又有不受伤的道理。可他现在这一点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烫伤,竟然惹得沈沧海担心他。

自沈沧海醒来,对陆昭的态度不可谓不好。他平日里对陆昭总是不冷不热,虽然不至于冷淡,但陆昭总觉得他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如今见他对自己如此关心,早就美得找不着边了。

“那也不用这么急。”沈沧海又撩了两把水,浇到陆昭的手背上,“再说我在这里就认识你一个,又能到哪里去。”

见他将自己说着凄苦,陆昭不忍,连忙说道,“明日,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便陪你去寻你江南的母家。”

谁知沈沧海却回一句,“你要赶我走?”他猛地将手抽回来,水花溅在两人的脸上,似泪痕划过,“我知我一路上多亏你照顾,之前又被掳走,还要拖累你去救,如今也到江南了,只怕你巴不得将我送走。”

他说得急,竟让陆昭插不上话,“我也不连累你,我在石室里也为你挡了一剑,想是大恩也报了,如今我就收拾东西,自己去寻我母家便是。”

说着竟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一路上得陆昭照料,衣食住行都是陆昭亲历亲为,哪里有什么自己的东西。他环顾一周,什么也收拾不出来。便只捡了床上的玉佩,拿走。

陆昭平日里能说会道,不管是门派中还是江湖上多少佳人芳心暗许,他都能游刃有余的推诿回去,也不教人失了脸面,偏到了沈沧海面前,他只恨自己不能把心剖出来给沈沧海看。

只能连忙拽住沈沧海的衣袖,“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张了张嘴,只恨自己笨嘴拙舌,“我哪里舍得你走。”

这话一出,一时间室内静悄悄的,两人皆都不说话了。

“我……”

“你……”

陆昭悄悄抬眼,看了眼沈沧海,将他慢慢带着走到桌边,“快把药喝了。”他没说自己为了一碗药守了几个时辰的泥炉。

见沈沧海皱着眉,憋着口气,将药一下子喝完,陆昭捏了块蜜饯塞进他嘴里。红唇湿润,陆昭的指尖也染上一缕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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