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啸哥哥,每两日子时、我们可以在此处交换书信。”沈沧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写给阿啸哥哥的第一封,是我们的约定,阿啸哥哥切不要失约。”
他担心陆啸下山之后,将他遗忘。陆啸将山下的风光讲得那么好,那里有云高海阔,有山峦便野,有热闹集市,有人间烟火,什么都比天山上冷冷清清的好。阿啸哥哥怎么还会记得他。
陆啸笑着接过信,将它珍之又重的放进心口,拍了拍,“沧海放心,阿啸哥哥一定记得。”他俊朗一笑,望进沈沧海的眼里。
陆啸从密道里摸出来,环顾四周,见这里杂草丛生,荒无人烟,若不仔细分辨,断然不会想到这里会有魔教的入口。他小心做下记号。因着跟沈沧海的约定,陆啸便在天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潜伏下来。两日时间一到,他便伪装一番,潜进沈沧海带他出来的密道里。
他们约得是子时,陆啸却提前了半刻钟的时辰,摸进密道。他那日听沈沧海约定的时间,便知子时便是天山教内防守最薄弱的时刻,每两日一来,怕是每两日的子时,便是换防时刻。只是这密道通往的地方甚多,他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全摸清。
两人就这般书信来往一月有余,沈沧海将他在天山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倾述给陆啸,他告诉陆啸自己的师父多么严厉,师母多么温柔,小师妹又多么可爱,这里的一山一树一草一木,都伴随着他成长。但他也想同陆啸一起下山看看,见见这烟火人间。
而陆啸对他的回信中,自然是对他小意温存,每封信后面又附上一张陆啸画的小图。有时是四时田园之景,又是是集市热闹之象。这样又过了半月,到了两人交换书信的日子,沈沧海左等右等,不见陆啸的踪影。
在他以为陆啸已经爽约,不会再出现的时候,男人夹杂着粗气,气喘吁吁的唤了一声沈沧海的名字。
“阿啸哥哥,今日怎么来的这般迟?”沈沧海连忙迎上去,抬起袖子就给陆啸擦汗。
他眼神里流露出关切,在昏暗的密道里,这点点烛光照在他脸上如银月入水,朦朦胧胧,只可观之。
陆啸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握住沈沧海的手,“我阿娘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日后我不能来了。”
沈沧海听的莫名,“你娘给你娶亲是好事,可为什么不能来见我了呢?”
“如今我孑然一生,阿娘年纪大了,晚上总是睡得早。所以我出来与你相见总是没什么的,可若我娶了亲,晚上是要和新婚妻子一起睡的,怎么还能出来与你相见。”
他说的情真意切,一脸伤心的模样,将怀里的信掏出来塞给沈沧海,“这般,若我每每晚上出来,只怕我妻子会疑心我。到时候闹得家庭不睦,也污了沧海你的清誉。倒不如不要相见的好。”
沈沧海握着陆啸给他的书信,心里犯酸,又听闻陆啸要成亲,便要放弃了他,再不与他往来。他神情激荡,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再看不清前路。他捏着手中的书信,质问道,“那你不要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反悔。”陆啸叹了口气,这几月交往下来,他知沈沧海难免有些不知世事,武功虽高,却不知世事之险,想必这天山教教主将他保护的极好。
可这也正是陆啸的可趁之机!
沈沧海急得团团转,他虽是被捡回来的孤儿,但从他记事以来,教中之人都待他极好,也从无口舌之争,更没有让他烦心之事。如今碰上陆啸的事了,他竟拿不出一个主意。
“如今之计,只有沧海你同我在一起,方可堵住父母之言。”陆啸试着说出心中的想法。
“可以吗?”沈沧海听到陆啸这方法,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天山教自古从西域传来,民风开放,他也见过两个男子在一起的事。又听陆啸说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自然欣然同意。
“我自知我身份低微,更是面容不堪,难及沧海万一。”陆啸说着自贬的话,眼神中流露处绵绵情意,“但我愿对沧海好一辈子,愿意陪你在这天山上过一辈子。”
听到陆啸愿意为自己牺牲这么大,沈沧海只有感激之情。他扑上去抱住陆啸,“我没有阿啸哥哥说的这般好,只要阿啸哥哥不嫌弃,我愿意跟阿啸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陆啸伸手,抱住沈沧海,少年的躯体带着温热和淡淡的香味,是侍女为他熏衣所留的熏香。陆啸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很快他将会得到这里的一切。至于沈沧海,如果他肯听话,自己也不介意养他一辈子,毕竟一个漂亮的玩意儿放在身边,谁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