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金鸡岭司事……你说大毛?”
【对,就是你幼年时和你有缘的那只鸡。】
田俊满脸的不敢置信,但是细想下来,好像一切又很通顺。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康阳被他打晕过后都没气了,送到医院又救活了,可是救活回家不到三月又死了。
竟是如此。
“康阳到。”
正这时,堂前小鬼一声传喝,刚刚下去的鬼卒,已经押着在下头受刑的康阳来到堂前。
康阳噗通一声被押跪在堂前。
田俊看他一眼,发现竟有些认不出他,若说康阳原本的魂可能有三两重,那么现在就像是被剔骨刮肉,去掉了二两,只剩下一两重,看起来单薄轻飘,好像风一刮就要飞走。
康阳的神情完全变了,不再是当初那样气势汹汹、咄咄不休,看起来有些麻木混沌的感觉,甚至,田俊注意到,自进来开始,康阳还未看过自己一眼。
【康阳,王判官之事你已知晓,你对田俊和金鸡岭毛司事,有何想法要求。】堂前大官发话了。
这一道声音好像彻底唤醒了康阳,康阳抬头看了一眼堂前大官,面部重新有了表情。
“大人,我没什么想法,可能这就是田俊的缘法。我当初死期已至,他也只是恰逢其会,他是我的死劫,我的死亦会给他带来诸多劫难,大人秉公判刑即可,我没有什么要求。”康阳低头道。
这确定是康阳!?
田俊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无法相信这会是康阳说出来的话,或者这人难不成是谁假冒换来的?
这时,藏在暗处的元溪赶紧探头瞅了瞅。
说完话,康阳这才扭头看了田俊一眼。
之前记恨万分的仇人,现在若不是被提醒,他都差点没有认出田俊的样貌来。
地府每一层时间流速都不同,康阳受刑之地,人间一日,地府三旬,田俊过去的这两个月时间,相当于康阳已经在下头受刑了六十个月左右,将近五年时间。
这五年来,康阳每日受刑时,都要经过一条冤魂路,里头的冤魂厉鬼日日都要来抓他,其中还有这几世轮回中和他冤仇未解的鬼魂。
康阳最有印象的,就是那曾经因他而家破人亡的肖继成,每次都恨不得想要将他从路上拉下去。
虽然康阳觉得自己很无辜,毕竟争夺利益截胡了一笔生意罢了,谁知道对方会输不起?
但下来后才晓得,那人当时急需钱给孩子治病,因为被他截胡了那笔钱,拖延给孩子手术导致孩子也没了,老婆也离了,自己也跳楼了。
死后那人连老婆孩子可能都不管不记了,就记得和康阳有仇,日日都想要来吃康阳的肉,喝康阳的血。
每天如此,康阳渐渐也佛了,受刑完只想要去听地藏王讲经。
【你能看明白,这很好。】大官难得赞赏了一句,【你没有什么要求,阴律也不会让你吃亏。】
听闻康阳没什么要求,大官又看向田俊,那被冠冕遮挡晦暗不明的面孔,明显拉了下来。
【田俊,阴律无情,你和金鸡岭司事无视地府纪律,颠倒阴阳,玩弄权术,是乃大罪!】
“啪!”说着,惊堂木拍下。
下一刻,一只浑身是血的公鸡,被鬼差“碰”地扔到了田俊面前,听得外头的元溪吓了一跳。
田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大毛!
“大毛!?”田俊立刻扑上去。
元溪:“???”
元溪听到小舅叫大毛的声音,顿时探头去看舅舅喊着大毛的那只鸡。
被扔在堂前的那只鸡,没有了两三米的高大身形,也失去了浑身笼罩的不凡金光,它只有普通公鸡大小,一身本来很是漂亮的金色羽毛都黯淡打结,退成了金棕色,还布满血迹。
公鸡的眼神蒙昧不明,完全没有从前的灵动劲,别说和带着元溪的大金比,就是和之前和舅舅说话不理元溪的大毛比都有天差地别之分,它看起来就像是菜市场上一只普通的待宰公鸡。
元溪脑子一整个被弄晕。
忍不住瞅了眼带着他偷渡来的这只大公鸡。
虽然刚刚大金说过它不是大毛,还让元溪看他的羽毛,和当初带元溪来堂审的大毛完全不一样,但是元溪确定现在带他来的和当初带他来的就是同一鸡啊,就像是换了身体,但人还是那个人。
元溪瞅过去的时候,就见那只大公鸡也瞅了过来,和自己胳肢窝缝隙里的元溪一个对视,而后它再次安抚地拍拍元溪,示意他继续听审。
【不用喊了,它已经被抽离神骨,削去官职,现在和你见一面后,马上它就要被打入畜生道,重归蒙昧,重新修行。】
田俊听得心痛极了,看着为自己遭罪的大毛差点没哭出来,“是因为我贪财,利用在地府看到的未来敛财,你们才会去查大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