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寻徊看见初声晚手上的航空箱,眨眨眼,“这是四季?”
初声晚点点头,放下航空箱,挤了点免洗洗手液,冰凉的触感传来,她双手交错揉搓几下,很快又消失不见。
一抬眼,寻徊一心九万都围在航空箱旁边。
寻徊忧愁道:“它在外面好像过得并不好,以前还没这么多伤。”
一心能闻到些特别的气味,鼻子耸动,尾巴耷拉下来。
【病得好重,要带它去医院才行。】
【这样下去它会死的,晚晚,我们得抓紧时间。】
初声晚面上没有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
“砰。”
九万爪子拍在航空箱上,丝毫不怕疼,一下一下拍打着,边打边骂。
【你特喵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不是你让我来乐园住的吗?你为什么又走了?】
【弄成这个样子回来,简直丢死猫脸了!】
“九万!”寻徊连忙拉开九万,手被误伤抓出几道血痕,它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
寻徊抚摸着九万柔软的毛发,试图安抚住它,温声道:“听话,不要闹……”
【你说话啊!】
九万依然朝四季的方向扑,场面一时无法控制。
一心来回徘徊急得跺脚:【老大,你的手……】
初声晚感觉头昏,各种不和谐的声音在耳朵和脑海里乱窜,令她有种烦闷的不适感。
忽然,寻徊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眉心。
“寻徊?”
“对不起,我看你皱眉,你很少这样,一时没忍住。”寻徊收回手,乖乖放好。
初声晚扫了眼他的手背,“不疼吗?”
“疼啊。”寻徊笑道,手依然控制着暴走的九万,“但我要是松手,它们可能会受伤。”
初声晚:“……”
都这样了,还腾出手安慰她。
初声晚弯腰拎起航空箱,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向四号房间。
【喂!】九万对着她的背影嚎。
初声晚淡道:“你骂它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九万扑腾的动作一顿,愣愣地没说话。
“……晚晚。”寻徊低头看冷静下来的九万,松开手,世界观好似重组颠覆了,“她刚才是在和九万说话吗?”
一心瞧着老大满脸疑惑的样子,摇摇脑袋。
【我早就说过,晚晚能听懂狗语,能和猫说话也不奇怪吧。】
老大牌翻译器和晚晚牌翻译器不太一样,寻徊只能与狗狗简单交流,和其他动物交流的话,词汇会再减少一部分,只能理解大概含义。
因此,一心第一次告诉寻徊时说的【她能听懂我说话诶……】
在寻徊听来是【她和我说话。】
人类喜欢和动物说话倾诉这件事,不是稀奇事,寻徊才没细想。
————
四号房间。
初声晚打开航空箱,问道:“你还想待在这里吗?”
四季抬头看了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像健康猫猫那样跑跳,它已经好久没认真吃一顿饭了。
“我可以待在你身边吗?”
“……”
初声晚当它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拿了个小椅子坐下,静静地陪在旁边一言不发。
她从来没觉得能和动物交流是一件好事。
因为有时能听见并不想听见的事。
或许,换个人拥有这个能力,早就走上人生的巅峰,帮助动物,亦或者靠动物帮助人类。
在初声晚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与动物交流的能力,大学也选择动物专业,但她却没能成为一名宠物医生。
她很害怕。
怕听见动物们垂死前的声音。
就像人类的医院一样,那里也随时上演着生离死别。如果,每次动物快要死去时,都要去倾听的话,就分辨不出是救到动物开心多一点,还是见证死亡压抑多一点。
就算是兽医看动物死去也很痛苦,又何况能听懂它们语言的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初声晚不会接近人和动物。
刚有能力时,她还在喜欢和人分享的年纪,会和奶奶说自己“能听见动物的声音”。
直到某天,她告诉奶奶,邻居家的猫在说,“好痛,好难受。”
那时宠物医院的行业还没兴起,西郊这种偏僻小地方没有宠物医院,老一辈人养猫都是散养,猫都不娇气,加上猫猫忍痛力很强,外表看不出来异样。
即使奶奶仔细观察了猫猫的状态,依然没能知晓猫猫得了什么病。
猫去世后,初声晚说:“我再也不想听到它们的声音了。”
就算被求助了,也无能为力,完全帮助不了它们。
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说,过于沉重。
偏偏她一次又一次听见动物们悲伤痛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