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没看到不说,还搭了只手,这波亏大了。
初声晚无法和伤患来硬的,而且也打不过,避免另一只手失去行动力,只好暂且放弃看伤的想法,任命地躺下。
她并不认床,可此时没什么困意,只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有点凉,温度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彰显着存在感,无法忽视。
初声晚没有和异性独处的经验,更别说挨着睡觉了。
慌乱尴尬倒是不至于,不知为何,她下意识认为这只狐狸,不会伤害自己,又为自己这种思维而纠结迷茫。
她不是会随意相信他人的性子,多年来的经历告诉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在狐狸身边,感受不到危机感。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晚,初声晚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半睡半醒间,似有什么搭在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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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今晚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初声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人面容是模糊的,从身量上来看,是几个小孩子。
“有娘生没娘养。”
“不跟她玩,她爸就是个杀人犯!”
“她妈都不要她了,还厚脸皮赖在这……”
很快,小孩子们一哄而散,有的回过头来用手在脸上做了个鬼脸的姿势。
最后只剩下小女孩孤零零站在原地,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她双手攥紧衣摆,低下头。
她想问妈妈,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个累赘,所以才丢下她,却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她想问爸爸,是不是在他眼里,朋友比她这个女儿重要,所以才丢下她。
场景一转,嘈杂喧闹的屋子里,大人们聚堆闲聊家常。
“小孩怪可怜的,奶奶年纪大了,她跟着住在姑姑家,也不知道对她好不好……”
“连件新衣服都没有,穿的全是别人扔的,唉。”
伴随着声音,各种目光频频投向角落里的小女孩,聊着聊着,有人走近。
小女孩仰起脸,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容,“阿姨是在叫晚晚吗?”
总有一些大人,在看到年幼的孩子时,喜欢开玩笑说,谁谁谁不要你了,认为逗乐或者逗哭一个孩子,都是一件趣事。
“晚晚,你奶奶如果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啊?”
年岁尚小的孩子,很难分辨真话与假话,在最需要安全感和信任感的时期,“要”和“不要”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小女孩笑容僵住,呆呆道:“那晚晚就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你不是还有小白吗?就李娘家养的兔子。”
“还是个小孩啊,给兔子起名,上次我看见她跟野猫自言自语,说的可认真了。”
小女孩咬了咬牙,声音轻到低不可闻,被淹没在笑声话语中。
“没人和我说话,我才……”
那天,表姐拉着她去山上看日出,昏暗的天空裂出空隙,有金芒穿梭云层,泛起光浪,美得让人沉醉其中。
回过神后,四周空无一人。
本以为循着来时的路,苦苦追寻,便能不被抛下,现实确实残酷的。
小女孩很少出门,住的地方虽然挨着山,但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到处玩,熟悉路,知道哪能去,哪不能去。
再加上,她方向感差,宛若身在巨大的迷宫,只是焦急地乱闯,毫无思绪。
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在。”
————
初声晚缓缓睁开眼,露出几分疲惫困倦之色,头昏昏沉沉的,明显不太清醒。
她习惯性去摸放在旁边的手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无法转身,动弹不得。
一条毛绒绒的黑色尾巴从初声晚腰部绕到后背,将她整个人环住。
狭小的单人床上,一人一狐面对着面,腿伸不开,就你压着我的,我压着你的,互相往对方那边挤,两个人重重叠叠,诡异又和谐地同床共枕。
初声晚瞬间清醒几分,还未开口,头顶便响起狐泯舟低沉清冽的嗓音。
“醒了?”
初声晚:“说实话,我感觉我还没醒。”
狐泯舟:“……?”
他收起尾巴,像只没事狐一样坐起来,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乖顺。
初声晚跟着坐起来,有点发懵,她随意抓了两下头发,看向狐泯舟昨晚躺着的床,问道:“你睡觉这么不老实,伤没事吗?”
都挤到她床上去了。
狐泯舟简洁道:“你的床干净。”
细看之下,他衣物清爽整洁,想必在她熟睡时,这狐狸自己清洁过了,伤势应当不那么重了。
初声晚表示能够理解,他的床确实有些惨不忍睹,故意揶揄道:“上次你用毛巾还嫌弃有我的味道,用不惯呢,这回没味了?”